院子里,七个壮汉脸上的肌肉缓缓鬆弛下来,轻声说笑着向东边的屋子走去,好像刚才那一场误会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进了屋中,关上房门,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并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轻鬆。
张老大压低声音问道:「文澜,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周扒皮手下那些士兵的佩刀?」
「是,错不了。」那文秀男人回道。
张老大长长地嘆了一口气,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那文秀男人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我觉得他们的话是真的,刀是捡来的,没错。但人是不是他们杀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那两个孩子的态度,应该是不清楚咱们与周扒皮的关系。不然,这刀不会被带进院子里来。」
有人问道:「会不会是装的?」
文澜道:「刀掉了肯定是意外,有目的的人不会这么蠢地暴露自己。若是因为暴露了,随机应变,演给咱们看的。那也太精明了,这样厉害的人物看不上咱们的三瓜俩枣。再说,咱们干这一趟的钱,都不一定抵得上,院子中那人身上那套衣服。」
张老大认同道:「他们最好不是衝着咱们来的,但大家不要放鬆警惕,随时注意情况。」
旁边的刀疤脸插话道:「我觉得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直接了结了他们。」
「看他们的样子,身上浮财不少,咱们既能小发一笔,还省得提心弔胆。」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也有两个低声支持。
他们的眼睛里忽明忽暗,闪烁着贪婪的光。
张老大叱道:「老刀,收起你这想法,咱们做的,虽然不是正道生意,却也不是土匪。你若真想发那空手的财,就去投个寨子,不要跟着我讨生活。我老张做不来这种无本的买卖。」
文澜接了话,看着刀疤脸,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要真想去送死,自己去,不要拉着大家一起。」
「人家看不上咱们的三瓜俩枣,你倒是看上别人的金银了。」
「多长了两斤肉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要不是跟着大哥,你那颗空荡荡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刀疤脸把刀往前一横,喝道:「姓文的,你找死是不是?」
文澜嗤道:「找死的是你,不是我。不说别的,你们现在往外看看,那个一直站在院子里的公子,他的步子有多轻,每一步的距离分毫不差。我敢断定,他的功夫远高于咱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们刚才看见那个穿蓝衣服的姑娘了吧。」
「那姑娘腰间挂着一把短剑,剑柄的光滑程度是你们手中刀柄的十倍。你们觉得她那把剑会是个摆设?而且她那满身的锋锐之气,估计是年纪小还不懂得收敛。就现在,老刀你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还有那个年纪最大的,一看就是护卫,富贵人家的护卫难道会是吃閒饭的?你们要是能找到富贵人家护卫的活计,会干这朝不保夕的营生?」
「剩下那三个,看着弱,也不会毫无自保之力。穿红衣服的,绝对不是个娇小姐。看他们的马,也是跑了一天了。真正的娇小姐能骑一天的马,还活蹦乱跳的,看着比其他人都精神?她们一进院子,我就注意到,她骑的那匹黑马最烈。就那浑身的野性,就定然是个会功夫的。」
他说完,漫不经心地撇了刀疤脸一眼,道:「若是这样,刀兄还想去发笔浮财,把自己撑死。那儘管去,不过提前通知文某一声,文某出去躲一躲,再多苟两年命。」
刀疤脸听了这一通话,心里虚了虚,脸上强笑道:「说笑呢,我老刀是正派人,哪里能干那种事。」
张老大看那几人都歇了心思,咳嗽一下,吩咐道:「都回去早点休息,今晚我值夜,盯着对面的动静。你们也别睡的太死,警醒着点。」
几人道了别,开门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只剩下张老大和文澜两人,他做回桌边,试探着问道:「这群人真有这么厉害?这么小的年纪,还能个顶个的是天才?」
文澜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笑道:「大哥,你别胡思乱想。有点道行,应该是真的。其他都我瞎编的,不编得夸张一点,怎么能吓住老刀他们那几个不知死活的。」
他接着脸色一变,沉声道:「大哥,咱们下次不能再带这几个了。这样的心思一起来,早晚得出事。」
张老大垂着头,嘆息道:「嗯。日子越来越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文澜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夜色,轻笑道:「没有旧知府,还有新县官。这些狗官都一个样,等周扒皮不行了,再去探探新节度使那边的路子。咱们岭南道就没有来过不贪财的官。」
「也是,有钱的,谁会来这穷乡僻壤当官啊。咱们岭南的地皮都快给扒下三层土了。」
「云京的皇帝天天过着神仙日子,哪里还管得上这里的死活。」
张老大看了看他,劝道:「你也早点睡吧,说多了也没用,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你呀,就是书读得太多了,想得多,心里压着气。咱们老百姓,啥也不懂,蒙头过日子才是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