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揽过冷衾,听着翠竹轻摇声,渐渐坠入梦乡。梦里,似乎所有人都带着模糊的面容,眼神却是凌冽而嘲讽。
忽地,画面徒然转变,又是冰天雪地的山间,漫天大雪落在肩上,她缓缓低头,手心握住的剑鞘上还淌着血珠,一点点浸染着地上平铺的白雪。
漫山遍野均是横尸一片,血流以极为迅疾的速度将白得不可方物的雪染红,放眼望去满是刺眼的红。
云笙看着自己独自立在长风之中,深深的脚印点在地上,鞋尖上已是杂乱的红褐,孤独地迎着寒风向上走着。
但每一处脚印很快被席捲而下的细雪覆盖,她漫无目的看着前方,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楚。
这是怎么回事?她倏忽间从梦中惊醒,背脊上已是汗涔涔的,沾湿了她压在背后的乌髮。
这个梦,和之前与楼主比剑时恍然看见的一样。
帘子被紧紧地拉着,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室内显得昏暗无比。
云笙深吸一口气,起身将帘子拉开,顿时略显刺眼的阳光直直射入她的眼底,她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没过多久,那股无力的又带着压抑的气息又侵袭过来,密密麻麻的令她有些透不过气。
她飞快地穿好衣裳,却听见小雀在外喊她:「姐姐,今天是殷姐姐的大婚之日。」
是了,今日便是咒鬼前来索命的时刻了。
云笙心下瞭然,略施轻功飞至外头。
宅子上空浮着黑沉沉的乌云,像是被妖气层层包裹了一般,但云笙却没感受到有任何妖气浮现。
——
天蒙蒙亮时,殷老爷便从床上爬起来,将头夜里准备好的新衣穿上。
妻子早逝,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天赐良机有个探花郎的学生前来入赘,女儿今后定是贵不可言。
只是他尚未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只见仆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神魄未定地喘着气,艰难地咽下唾沫后苦着脸道:「老爷,不好了,姑爷他被歹人绑走了。」
「你说什么?」殷老爷唰地站起身,很是不可置信,「姑爷被人掳走了?」
这像什么话?一个大男人能被谁掳走,更何况这已是新婚之日了。
他有些气急,长袖一甩,「找到了没?」
仆从腰弯得更低了些,摇头。
「不过,听人说半夜里有人上了山。」仆从试探性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接着找!」他瞪着这仆从,眼珠子一转又道,「哪座山头,我和你们一起去。」
今日可是女儿的大婚日,若是出了这种岔子,恐怕今后她都会被人笑话非议。
那可绝对不行!殷老爷瞪着鬍子急匆匆地跟着他出了门。
第四十九章
◎我代你成婚◎
昨夜山阴之上下了点雨, 路上都是带点滑腻的泥土,粘在鞋跟上显得毫不雅观。
不过殷老爷也无心关係这些了, 目前他们一群人从小道上来, 四处搜寻着新郎的身影。
天色稍显暗沉,只在尖端微微露出些芒光。
这里有很多人都是想趁着千金新婚之日偷些懒,没成想尚在睡梦中便被突然喊了起来, 此刻仍是睡眼迷蒙, 只凭着囫囵的意识朝前寻找。
这里已是在离阙的边缘上了,最靠近些便是那片阴森的瘴气林,因此他们也不敢再往深了走,毕竟谁也不敢预料那后头会不会有些妖鬼。
殷老爷有些焦虑,他拿着帕子拭去额角微微流出的汗,看向远方逐渐升起的旭日,心里那点急促愈发浓烈了。
怎么偏生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他紧紧皱眉,哪会有贼人去掳走新郎官的啊?除了想故意扰乱这场婚约的人, 他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目的。
可离阙这地, 自己待着的时间也不久,更别说和谁树敌了。今日自家掌上明珠大婚,也是宴请了周围所有的乡亲父老,按理说也不会有谁邪心作祟啊。
他正纳闷着, 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泥泞小道里有人高声惊呼道。
顿时,所有人都围着跑去探看,殷老爷还未至其地,却见不少人已是面色扭曲, 甚至还有人看了眼后噁心地干呕着。
「老爷, 新姑爷他……没了……」仆从有些厌恶地别过眼, 又是苦涩地看着他。
「什么?」殷老爷推开他, 想着自己过去一看。
这一看,浑身疙瘩瞬间升起,汗毛倏然倒立着,胃里只觉翻江倒海。
崎岖的小路上,到处都是骯脏的泥泞,浅浅深深的灌木丛后,一具尸体躺在那儿。
这具尸体并不完整,头颅已和身子分为两截,那浸在血泊之中的头颅上,眼珠子被人恶狠狠地挖去,甚至五官也被砸得血肉飞溅。
若不是这一身红衣,完全认不出他究竟是何人。
他四肢血肉模糊,也被残忍地砍断,杂乱无章地堆在一块。
地上到处都是芜杂的野草,混杂着早已干涸的血迹,显得尤为骇人。
殷老爷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他转过头去,有些不忍,心底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般残忍的手笔,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无法想像还会有人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不,不一定是人。殷老爷背后冒起冷汗,腿脚不自觉有些颤动。
一定是那捲血书!他瞪大了眼很是后怕。
「快走!」殷老爷心里一阵恶寒,快速煽动手臂呼唤身边那些仆从离开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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