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现在他都还没放弃要接她回去的念头,这让她很是难安。
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动动唇想要他放开自己,只是才一开口就猛地咳嗽。
他抱得太紧,辛如练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及说话便是止不住地咳嗽。
谢景谙被她这一咳惊了一瞬,连忙放开她查看情况:「阿练怎么突然咳起来了,可是冷了受了寒?」
辛如练摇了摇头,咳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平復下来,看向谢景谙道:「陛下,你听我说……」
话一出口,谢景谙立马打断了她。
「我知道阿练你想说什么。」谢景谙给她把有些揉皱了的大氅重新理了理,「如果你是要劝我打消接你回来的想法,那就不必开口说了,我做下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说了要接你回来就一定会接你回来。」
谁敢拦他谁就得死。
说完,谢景谙也不去看辛如练的表情。
用让人安心的力度捏了捏她的手,随后和来时一样独自走了,唯留辛如练一人在原地。
寒风吹得脸生疼,辛如练沉默。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衝上心头,绵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喘不过气。
有些事,得儘早做了。
「想不到本王还能有幸看一出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桥段。」
褚谦从拐角转了出来,看着辛如练里面一层披风,外面一层大氅的奇怪装束,眼底满是戏谑。
辛如练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生气或者愤怒。
瞟了一眼褚谦脸上和脖子上血口,用同样的语气道:「我也没想到堂堂瑾王喜欢听人墙角,专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她的声音淡淡,眸色也淡淡。
可就是在这样淡然的眼神里,褚谦还是生出一种被人看光心思的感觉来,不由得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来掩饰。
「小宋夫人这是哪里话?本王不过路过此处,见大齐陛下有事要办便自行迴避退让,怎么到了小宋夫人这里就成了听人墙角的小人行径,那我可冤死了。」
辛如练瞥了一眼褚谦,并没搭理他。
小人不小人,他自己知道。
心底不想和他打交道,辛如练也不再接话,转身便要走。
见她要离开,褚谦急忙收了面上的嬉笑:「小宋夫人难道不想掌金銮的那个人是你吗?」
第45章 女子不是争斗的牺牲品
辛如练迈出去的步子一顿, 回头看向褚谦:「什么意思?」
褚谦勾唇,好整以暇地绕着辛如练转了一圈:「我有一事不解,凭什么, 同样都是携紫薇星象而生,她生来就是帝姬, 享受无上荣华, 而你为了百姓家国领兵上战, 几经生死,最后却落得个君疑亲嫌民弃的下场,这世间的事为什么这般不公平?」
辛如练哦了一声, 并没有什么表情:「你说这个,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命吧。」
「辛如练,你可不是一个会信命的人。」褚谦在她面前站定。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小宋夫人。
纵然接触不多, 可褚谦知道, 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信命这种无稽之谈。
「所以呢?」辛如练反问他。
她这般无欲无求无所谓的态度,褚谦突然发现他有些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这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深吸一口气,褚谦脸上表情不过凝了一瞬, 随即又露出了他那标誌性的笑容。
「大福寺方丈只亮出了批命真言, 又没指明哪个批命是对应谁的,既然如此, 谁说殒丹陛的人一定是你, 为何掌金銮的人不能是你?」
顿了顿,他抛出诱饵攻于心计:「虎符不过是死物, 即使没了它,你依旧可以号令三军, 他们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军队,战场生死情非同一般,他们拥戴你,心也向着你,只要你一声令下,大齐江山唾手可得。」
「脚下这片疆土本就是你们辛家打下来的,为他人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还要遭受君主猜忌拔出,这又是什么道理?你有相应的本事,也有临阙天下的智谋,为什么,掌金銮的人不能是你?你当真甘心这样一辈子屈居人下?」
面对褚谦的循循善诱,辛如练神色自若,事不关己:「说完了?说完我走了。」
褚谦不料她会是这个反应,怔愣了一瞬,随即大跨步堵住她的去路。
「只要你有这个意思,我可以无条件助你谋取大齐,你要起势我可以推波助澜,你要契机我可以起兵压境,你差什么我便给你什么,直至你荣登大宝。」
「离间,激将,利诱。」辛如练一如往常,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瑾王殿下这番话一出口,可是不想活着走出大齐了?」
褚谦正色:「你不信我?我可以先给你一半人手供你驱策,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待事成之后,我一不要你割让国土,二不要大齐俯首称臣,你完全可以守着你的江山高枕无忧……」
辛如练打断他的话:「是我没说清楚,让瑾王殿下误会了什么。」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你看见有的人生来衣食不愁,有的人拼尽全力才能得到基础的温饱,你会觉得这对后者不公平,此后你若看见有的人生来身居高位金尊玉贵,你又反过来觉得这对前者不公平,这样一来,人人都觉得对自己不公平,人人都想要所谓的公平,这份公平又要向谁讨要?什么样的公平才算是真正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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