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时险些抓狂, 她激烈地反对：“我不去！我的家、我的宗门都在仙界，我只是修了魔就要去魔界吗？那也不是我想修的呀！我是被逼的！”
如今她真的后悔了，她不该听系统的胡话！
华师姐用悲悯的眼神静静看着她, 直到流时说完了才开口：“流时……你的宗门，没有了。”
这句话又震了流时一个大的，她期期艾艾地问：“什么叫……没有了？他们搬家了吗？”
因为自己偷走了柬贴跑来神女峰，他们怕自己当了仙尊夫人回去报復，所以连夜搬家？
连流时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很可笑，但是看着华师姐的脸色, 她又笑不出来。
“就是……没有了。”华师姐温和地解释, 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实不相瞒，自从发生了泄露事件, 你们四人的宗门我都派人去调查过, 回报说三日前, 流沙门的长老练功时候被心魔所侵，突然发狂, 杀死宗门四人之后自戕。”
流时茫然地看着她：“那我师父呢？”
“他头一个杀的就是你师父。”
“师姐师叔……他们？”
“除了两个小弟子在外，其余的……都死了，那两个弟子也卷了财物跑得无影无踪，后事都是我派去的人办的。”
是了，流时模模糊糊地想起，本宗门穷酸到极致，出外挖取药材灵草甚至开采矿石都是弟子每日必做的功课，她以前也是每天都要早出晚归的，如此苛刻的宗门，两个师弟跑路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流沙门彻底不存在了？
华师姐看着她茫然的样子，轻声嘆息：“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回去想想清楚，看在仙尊的面子上，血云宗会好好收留你的，这已经是你最好的去处了。”
流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殿的，她迷迷糊糊地开了门，入目是和山中小屋截然不同的舒适环境。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步，来到神女峰，住到仙尊谢玄素身边，然后就可以大展身手，一举擒心。
系统给她画的大饼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变成如今的境地了呢？
她迷惘地想着，轻轻在识海里叫了一声：“系统？”
“我在。”聂萦也被这个意外消息震了一下，她上次推演流时本来的命运，流沙门本应该是她的，结果这才几天？直接摘了牌子。
“其实。”流时蹲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我一早就知道宗门长老是我爹。”
好傢伙！聂萦立刻竖起了大叶子。
流时心里百味杂陈，想哭又流不出眼泪，好像她的眼泪已经在之前无数个寂寥寒冷的深夜里默默地流干了。
“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他来找过我娘，后来我娘死了，我成了孤儿，师父下山来到村里，皱着眉看了我很久很久，我想，他应该是不愿意要我的。”
但他还是把流时捡回了山，浮皮潦草地让她当了个弟子。
流时合上双眼，她曾经发誓再也不回那个鬼地方，再也不见那些亏欠她伤害她的人，但此刻，他们又再度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脑海里。
就像还活着一样。
“我真的……很恨他们。”流时哽咽地说，“但我没有想过要他们死。”
板着脸动辄瞪眼骂人的师父，打着爱妻的幌子一直向夫人娘家贪婪索取的长老，被溺爱到骄横刁蛮的大小姐，偷懒磨滑不干活却爱占小便宜的师叔们……
他们怎么一下子就都不在了？
“去魔界吧。”聂萦难得地给出了一个建议，“华师姐说得对，那是你最好的出路了。”
离开神女峰，离开仙界，不管这里再会发生什么诡谲阴暗的事情，远远地离开，走自己的路。
“我不要！”流时激烈地反驳，“我不会走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发过誓，将来我要做人上人！我要比他们都厉害！我要宗门上下都仰着头看我！我会比他们每个人活的都好！”
她识海里的灵魂之火呼地一下蓬勃而起，那股执念之强大让聂萦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浩瀚宇宙，机械废墟会选定流时作为自己的宿主。
真可惜了，她有如此强大的念力，确是修炼的好苗子。
聂萦本着挽救迷途青年的目的，再度劝了一句：“他们都死了，你看开点。”
“是啊，他们都死了。”流时沉吟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系统，你要我的身体吗？”
“什——什么！”聂萦闹了个大红脸，叶子飞快地摇摆，“不要乱说！我们不是纯洁的宿统关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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