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能割舍得下呢?
三、朱佑辉:此恨绵绵无绝期
「殿下可是心中痛苦?」
「以后不要再称我为殿下了,我一个被圈禁在此处的前朝皇子,哪还有什么尊贵可言。」朱佑辉放下酒杯,对着唯一一个没有弃他而去,赶都赶不走的太监道,「我只是遗憾,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他曾离皇位很近,似乎伸伸手指便能够到,但前半生的富贵已极此时如同镜花水月一般。
他离那个人曾经很近很近,她的模样还犹在眼前。
诗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她,她却一无所察,用眼神嗔怪他不要总出风头。
庆功宴上那次没有来由的斥责之后,他静坐沉思了几天,才骤然发现,父皇望向她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期许渐渐划向另一个令人心惊不已的方向。
京中的流言使他愈发心惊,他焦急之下派人到处找寻她的踪迹,担忧她被困受辱,最后等到的,竟是山河易主。
是他小瞧了她。
「为什么不杀我呢?」朱佑辉轻声呢喃,李正玉诛杀了二皇子,却留下了他的命,「是觉得我没有威胁,还是因为……父皇?」
他是最得父皇心意的皇子。
「昭」是一个美谥,而这个字,至少在新朝,有很多附加的寓意。
其中最有名的典故,便是新高祖为了出身寒微的昭贵妃空置后宫,后来又强立她为后。在百官劝谏他的时候,这个惯常刚直的帝王没有用强硬的手腕对抗,而是在朝堂上落泪道:
「你们难道就没有所爱之人吗?昭贵妃是乱我心曲的人啊。」
原来这个人也并非全然无心,只是对他无意罢了,这让他怎能不遗憾?
四、李蔓瑛:俗子胸襟谁识我
李正帆自边疆拥雪而归,第一件事是去宫中拜见圣上,第二件事便是来公主府中催婚。
「我知道齐成玉伤你太深,但这天下的男子不全是他那样,总有好的。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能放心。」
「大哥怎么不去催催二哥?」李蔓瑛冷哼一声。她已得了二哥的首肯,既然二哥都愿意她此生不尚驸马,那其他人也拦不了她,「你就是不敢。」
二哥看似对谏言虚心采纳,其实这几年愈发有几分干纲独断的意味了,大哥也很难劝得动她。
再者,大哥也未必没有私心,二哥属意星衍为太子已是人尽皆知之事。
「难道那个我从未见过的不知道是黑心还是红心的男子能比得上大哥和二哥吗?若是大哥不想护着我那便直说,我现在可是公主,护住自己还是轻轻鬆鬆的。若是我自己力不从心,还有二哥呢,这天下之大,难道还有人能大得过皇帝?」
「何其可笑,平日里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人,怎么谈到要与他们婚配的时候,这些男人就变成了顶天立地能在刀山火海之中护住妻女的大好男儿了?」
李正帆自认不是笨嘴拙舌之人,但还是被李蔓瑛的话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古至今,闺阁女儿们安危荣辱皆繫于男子之身,所行所愿皆为他人。世道艰难,无数女子不得不为了一个男子而活,我便一个男人都不要,为这世间女子而活!」
这是她的誓言。
五、李正玉:谁人乱我心曲?岁月忽已晚
「陛下可歇下了?」掌灯的宫女轻声问道。
自养心殿而出的宫女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道:「你们先去准备着,一会儿陛下可能又要起驾去天禄阁了。今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好好伺候。」
揣测窥伺帝踪是大罪,但皇帝入夜之后总是爱去天禄阁的事阖宫之中都不是秘密。
今夜她见陛下眉间忧思难解,便顺嘴提醒了一句。其实陛下在前朝手腕强硬狠辣、人人惊惧,对他们这些身边人倒是温和平易,是极好的。
果然,陛下明明在养心殿中歇下了,但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入睡,唤他们进去为她更衣。
王朝更替之后,也有沿用前朝宫殿的,但多半会更改宫殿的名字,没想到当今圣上一个字都没有改易。
天禄阁,便是前朝皇帝的书房了。
到了天禄阁,李正玉屏退了所有人,准备一个人进去,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擅琴?」
一个年纪尚幼的宫女恭顺地站出来回应,还简述了自己的师承,李正玉满意地点点头,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便弹一曲风入松吧。」
在宫女的琴音中,李正玉先是翻开一本书看了一阵子,在脑海中轻轻唤了几声系统,见它没有回应,想必是休息去了,这才翻出了一沓纸。
雄劲的笔风,婉转的情思,有几首的水准其实很高,她也不由见猎心喜。
时时欣赏揣摩,其实大半是为了精进自己的诗词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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