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书顺着柜沿掉了个，倒扣在地毯上。
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捡起那本书，沈诺白才发现那是一本厚得像字典一样的相册。
倒扣的那一页，透明薄膜下平整地放了张机票。
周潜去RY找过他？
沈诺白懵了下。目光连忙移到机票的日期上——是今年3月份。
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沈诺白指尖发麻，他又往前翻了翻相册。
一张张往返的机票被像收藏品一样收在相册里，从今年的3月份一直到五年前，周潜一共去看了他17次。
高三那年2次，大一到大三每年4次，大四这年3次。
每一次往返的时间都不长，间隔最多不超过三天。像是只是来看一眼而已。
每张机票下面都附了张照片。有周潜凌晨站在RY的楼下，对着亮光的练舞室拍的照片，有他对着街头巷尾的Blank的广告牌拍的照片，还有对着演唱会的人山人海……
一张张照片没有沈诺白的影子，却处处是沈诺白。
沈诺白说不出来自己现在的感觉，只觉得满心酸胀。在他以为横跨五年的时光里，周潜偷偷来看过他很多次。
即便大多时候周潜压根都看不到他，可是他也不会沮丧，下一次依旧义无反顾。
沈诺白控制着力气，小心地摸了摸那些机票。
周潜冲完澡回到卧室时，就看到沈诺白靠坐在一堆被子里，捧了本相册看。他走近，坐在另一侧空着的床铺上，自然而然地从背后环着沈诺白抱着。
沈诺白刚吹完头髮，髮根蓬鬆，周潜的手指就顺着头髮一下又一下地拨弄。
「怎么没告诉过我？」沈诺白低沉地问，「你来了好多次，我都不知道。」
周潜抽走相册，亲了亲沈诺白，「有时候特别想你，想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飞去看一眼。」
「又见不到。」
「……」周潜垂着眸，表情有一丝寂寥，「见不到也想去。想着和你在一个城市，也就满足了。」
良久的沉默后，沈诺白抱着周潜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里，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周潜嘆口气，手掌顺着沈诺白的背脊拍了拍，「不要说对不起，要说喜欢我。」
「喜欢你。」沈诺白很乖地说。
周潜嗯了声，他在沈诺白的发旋上很轻地落下一个吻。
—
第二天一早，周潜开车送沈诺白去律所。宋峙见两人一起来的，神情带了丝促狭地看了眼周潜。
上大学这几年，周潜没少来宋峙这里请教法律问题。一来二去，加上宋景晗的那层关係，两人也相熟起来。
周潜不明所以。宋峙递了面镜子，又指了指脖子示意他看。
周潜：「……」
他衬衫领口下，一片红痕暧昧地半露出来。
周潜还没开口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沈诺白不自然地咳了声，耳根顿时染上了颜色。悄悄地踢了踢周潜，让他赶紧系好。
宋峙见沈诺白面子薄，便也不再打趣，从柜子里拿出一沓文件给沈诺白看。
一谈起正事，宋峙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我整理的分析报告，涵盖这个案子的三条路径。和平谈判还是打官司，以及利益影响，都分析在上面了。你先看看。」
沈诺白翻完，给周潜也过了遍。
「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谈。网上已经有传言在传，你和RY不合，要退圈。」宋峙将手机递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篇帖子，标题是「内部独家爆料——Blank与RY不和，或将退圈」，内容倒写的很含糊，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佐证。
「应该昨天我和董哥在休息室起争执被听见了。」沈诺白皱眉。
当时他们两个虽然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沈诺白是没打算瞒着，董定明则是一时气急忘了掩饰，因此被人听到了概率也是有的。
宋峙点点头，他往下划了划。帖子下评论区很热闹，其中有一条评论是：
——那他以后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不过，别忘了Blank高考可是考上了华大，或许是想继续深造吧。
……
「我找人带了节奏，毕竟你之后的计划也是继续回华大念书。这个理由的正当性一方面可以在网络上降低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和RY谈判的胜算。」
沈诺白手上有他在训练生和艺人期间时，RY苛待他工作的相关证据，如果放出来对RY的负面影响远大于沈诺白的个人价值。
比起鱼死网破，沈诺白愿意付违约金并声称自己是为了完成学业才解约，这个结果对RY来说，称得上好选择。
「如果你去意已决，我建议你最近先不要露面，也不要让人发现你和阿潜的关係。至于舆论发酵，交给我。」
宋峙和沈诺白提前预演各种情况的发生，并且清算了沈诺白的资金情况，根据他和RY签订的合约，估算了违约金的范围。
「在这个范围值里，我都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儘快落实。」沈诺白说，「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麻烦宋哥。等RY的事情落定后，我想做公证。」
「公证？」
「嗯。我有一部分财产想要转让给唐女士。」沈诺白没什么表情地说完。
闻言，周潜眸子一缩，深深看了眼沈诺白。
等到正事聊完，周潜和沈诺白回到车上时，周潜才开口问，「唐忆的事情，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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