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霹雳啪啦说着，带着点恼意的撒娇透过音筒在教室里迴荡。
赵文明双手捂住音筒，尴尬地瞅了瞅沈诺白他们。
「老婆，马上回家！马上！」
说完，他颤颤摁断通话。
虚咳一声，「你们俩怎么还不回去？」
「还没抄完错题，您说抄不完不许我俩走。」周潜转了圈笔。
他指指沈诺白，「监工。」
又指指自己，「苦力。」
「别和我贫。」赵文明气笑，「那啥，你们刚在讲第几题？」
也没等人回答，他自己扯着头看了一眼，「15题啊？行，那这样，周潜你明天数学课上讲台把这题给大家讲了，剩下的就不罚抄了。」
「？」
周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还不如罚抄呢。
他这拢共也没剩几道了。
「老班，还是罚抄吧。」
赵文明眯着眼睛，笑得像一隻藏不住尾巴的老狐狸，「不行，讲题。定了啊，你俩快收拾收拾回家！」
说完，他手机又响了铃。
赵文明脸色一变，想跑又想在学生面前端着，于是，竞走似地飞快迈着步子走出教室。
周潜和沈诺白眼瞪眼看了看彼此。
「同桌，现在我转学来得及吗？」
周潜没力气地软绵趴在桌上。
沈诺白一把捂住周潜的嘴，「别说胡话。」
而后，很快鬆开。他拎起卷子和黑笔，打包塞进周潜的书包里。
「干嘛？去哪？」
唇角蹭过沈诺白的手心，软麻的触感还没来及感受，就看见沈诺白起身收拾东西要走。
「我今晚得去D·L一趟。」
周潜皱眉，「你腿不疼了？」
沈诺白愣了下，「不是去练舞，是去赴约。」
「哦。」周潜气味不明，淡淡应了声。「那去呗，拿我卷子干嘛？」
他伸手想抢回自己的书包。可沈诺白扯着书包带没撒手。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
D·L工作室今天布置地和往常不同，由冷淡极简风变成了俏皮的儿童乐园，彩色的气球和可爱的玩偶随处可见。
舞蹈教室里，一群小朋友们手舞足蹈。欢快地音乐声中，他们蹦蹦跳跳，极为开心。
工作室最里侧的一间练舞房。
周潜曲着腿坐在张小板凳上，他面前是音控台，檯面上留出了一小片空地方给他放卷子。
「今天是小朋友的开放日，有点吵。」沈诺白不好意思地说。
「我答应了个小朋友，要来看他今晚表演的。」
「是那个小男孩？」周潜扬扬头。
楼道里，有一个穿着三件套的小男孩绷着一张脸，认真地练习舞蹈动作。
「对，他叫辰辰。」沈诺白露出一丝淡笑。
「马上表演开始了，我得过去。至于你呢——」沈诺白从书包里取出一本教辅和一个空白本子。
他利索地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公式，字迹干净整洁，像是印刷出来的。
然后，沈诺白把教辅摊开，折出相对应的页码，黑笔又划了重点。
「你根据这本书，先自学一下公式，一会儿不会的我再给你讲。」
周潜接过教辅和本子，盯着一堆字母，顿时头疼。抄作业撑死手酸，但是学数学……心累。
「必须学？」
沈诺白眼尾勾起，「也可以不学。」
周潜一听，准备扔书的动作进行了一半，就听沈诺白又继续说，「等明天老班亲自教你的时候，再学也不迟。」
「……」
硬生生把书转了回来。
周潜凶着表情坐回小板凳，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啃书。
见状，沈诺白脸上挂着笑，轻轻地关上门走出了练舞房。
练舞房隔音做得一般，隔壁音乐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周潜听着那边的欢声笑语，皱着眉看手上枯燥的数学公式。
原本看不进去，但是盯着沈诺白写的批註看了一会儿，周潜发觉自己奇蹟般地静下了心。
他好久没有认真地看过课本了。
书上的公式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一段话，他需要逐字逐句看上两三遍才能明白原理。
时间滴答滴答地无声流逝，那群小朋友的吵闹声也慢慢安静下来。
读完最后一句话，周潜抻了抻腿。他把晚自习的卷子取出，看着15题。
读题干，画辅助线，列公式，证明计算。
写完最后一笔，他打了响指，手指顶起书愉快地转了几圈。
还挺简单？
周潜嘚瑟地想。
「看完了？怎么样？」沈诺白推门进来。
周潜挑挑眉梢，把卷子「哗啦」一声递了过去。
沈诺白看得很快，「还不错，结果是正确的，但是步骤少写了一步。」
拿笔写在一旁，然后顺手在本子上又列了几道同类型的题目。
「这些也做了。」
「你不会是和赵文明商量好了，搁这儿给我偷偷加量。」
狐疑地盯着沈诺白，周潜半眯着眼。
沈诺白肩膀一塌，轻哂，「根据经验，老班明天肯定会额外考你，不要算了。」
说着，他就要撕下那页题。
「别！拿来。」周潜摸摸鼻子，「今晚这题我还非就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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