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弒青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整齐的餐具,它们泛着吃人的银光。
怀璟雯的嘴微微开合,肩不停的抖,瞳孔已经因害怕失去了聚焦。
这座庄园里的一切都在吞噬着她的客人,一切罪恶与不堪势必要在她的注视下缓慢显形,被她拥入不见底的怀抱。
郑芹被强制带回房间「休息」,怀璟雯整个人失了魂一样,被修家仆从搀扶回去安寝。
偌大的会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周弒青靠在桌上,侧着低头看向端坐在饭桌前,还在切牛排的人。
「拜耳发疯的时候,你递给她了项炼。为什么?」他低声道,「你可怜她?」
「可怜?」邹渚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因为喜欢一幅画就想方设法据为己有,因为喜欢一个角色,就要栓住角色的演员给她当狗。」
「我可怜她?不,我噁心这种人。」
「她不配谈及艺术。」
周弒青道:「那你......」
「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邹渚清放下餐刀,抬起了头,「我妹妹.....她也喜欢看剧。她和剧院里的人都是很好的朋友。」
「我递给的人是他们。真正热爱,喜欢艺术的,干净自由骄傲的灵魂。」
他说完,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看面前的饭,也不再有食慾。他擦了擦嘴,把餐巾扔到桌子上,拉开椅子,往门外走去。
「我累了,回房睡了。」
周弒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向剩在桌子上的牛排。
牛排上的刀口,整齐又漂亮。
回到房间,周弒青呆呆地坐着,看向窗外。
那里有一抹红色。
他视线有些模糊,于是摸索着凑近了去看,在看清楚时又失望透顶。
只是一片破布而已,或许是女仆打扫时没注意被枝叶刮破了衣服,又或是别的什么。
周弒青看着那片布,想,他有多久没见到蔷薇花了?
他摸了摸胸口,对,衣服换了,花瓣早就不在了。
他又静静坐了会,莫名有些燥热,扯了扯领口。初春不该感受到热意,他把这一切归因于自己纷繁的思绪。
许久后,他再次看了眼时钟,这一次,指针快要指向十二点。
他想,他需要做个抉择,做个了断。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而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手时,惊人的热意让他猛地鬆开手。
他瞳孔猛烈震动,不顾灼热再次拧动门把打开门衝出去,低头一看,在他的门外墙边,一堆火苗正燃烧跳动着。
火是可控的,不危险,甚至很安全。但烟雾却瀰漫,周弒青的视野都几近完全被遮拦。
他快速走到走廊对面,猛地拉开窗子,不可思议地眼神看向楼下的剧组成员。
他眼神疯狂示意:什么情况?哪儿来的火?怎么回事?
楼下的剧组成员冲他非常阳光开朗的一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弒青简直要骂出来了,大你爷爷的拇指!这究竟怎么回事?
可很快,他就顾不得质问了,因为他猛然想起一个让他心臟紧缩的事实。
烟,是从三楼漫下来的。
邹渚清,就住在三楼。
周弒青人一瞬间疯掉了,也不顾什么弯腰低头伏地走了,没命地往三楼跑,捂着口鼻逆着浓烟向上冲。
三楼能见范围更差,周弒青几乎是凭着印象摸索着找到的邹渚清的房间,推开门,邹渚清虚弱地靠在窗边,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
周弒青嗓子紧到说不出话,他扛着扶起邹渚清,搀着他往外走。
邹渚清捂着口鼻,低声喘气道:「火是从拜耳的房间烧起来的,整个四楼都已经烧穿了,拜耳和修家都......」
周弒青抿唇低声道:「先别说话。你没事就好。」
两个人跌跌撞撞跑出房门,邹渚清一个没站稳跪到了地上,连带着周弒青也被他拽倒。
周弒青慌忙扶起他,将人拉到怀里确认有没有事。
邹渚清紧紧拉着周弒青的衣袖,他还在剧烈咳凑,眼神却亮,他边咳边道:「房子烧了,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出来了,你听我说派屈克,你回到北方去,追寻你的梦想,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不会传到任何一个人耳朵里!」
他疯狂晃着周弒青的胳膊:「你不是最讨厌家族枷锁吗?现在它们束缚不了你了!你跟我说过的,做记者,是最美好最棒的职业,你去做啊.......」
可无论他怎么晃,周弒青都无动于衷。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说句话啊!」
邹渚清担忧的抬起头,却对上了周弒青碎了的眼神
他听到周弒青轻轻道:「我会离开的。在陪你认罪之后。」
第103章 湮灭
邹渚清嘴角扯了扯:「什么认罪?我不明白。」
「杀害钱宁的凶手已经被护卫队带走了,放火的人也被火烧死了,我需要认什么罪?」
周弒青闭了闭眼,他有几分无力:「说真的,我想不到、也不愿想,策划这一切的人会是你,本。」
「其实如果不是在宴会厅里你跟我说了那些话,我依旧不会怀疑你。」
「我开始发现,从始至终有一个人,她虽然没有出现,却存在在所有人的故事里。」
「那个投河的女尸,是薇薇安,对吗?」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