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播音专业的叶铭唱歌自然是不在话下。再加上他声音底子好,干净清澈毫无杂质,一首简单的情歌被他唱得千迴百转,窝在心间温暖了全身。
林泽朗下课路过被这声音吸引,循着教室一间间找去。最后停在走廊的尽头的阶梯教室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独自坐在阶梯教室中的叶铭。站在后门的他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干净的蓝白条纹上衣,熟悉的杂乱自然捲髮。
林泽朗轻轻推开教室后门,叶铭毫无察觉。
「同学,干嘛呢?」林泽朗喊道,明知故问,除了唱歌还能干嘛。
在那一瞬间,林泽朗突然明白眼前的捲毛为什么这么眼熟。他贴着纱布的鼻樑向大脑传达阵阵刺痛,林泽朗找了叶铭三四天,没想到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同学!」他见叶铭没反应,又提高嗓门喊道。林泽朗常年戴眼镜,就算换成隐形也留下个摸鼻樑的毛病。他自然而然食指按在鼻樑上,只觉鼻樑钝痛。林泽朗吃痛,暗啧一声。
此时坐在第一排的叶铭,正带着耳机沉浸在音乐中,完全不知背后发生的一切。
「都怪这月色 撩人的风光
都怪这guitar 弹得太凄凉
我要唱着歌
默默把你想 我的情郎
你在何方 眼看天亮」
只怪他陷得太深,唱地悲情。当林泽朗走到他面前时,叶铭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声音变调。最后一个字,生生被他飙到高八度上。刺耳的声音,让林泽朗想起高中时女生指甲划过黑板的噪音。
他嫌弃地揉揉自己耳朵说:「难听。」
叶铭戴着耳机虽然听不见,但从口型辨别出这两个字。
「同学?」取下耳机,他困惑望着眼前从来未见过的人。
漂染过的头髮,是更偏向白的淡金色。英气的剑眉鼻樑高挺,亚洲人少有的立体五观搭配金髮毫无违和感。望着那张面孔,就像观摩文艺復兴时的雕塑,是艺术家精雕细琢的作品。从黑色眉钉可以看出,男孩收不住的张狂个性。犹如燎原之火一般炙热,点燃身边的人。这种感染力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带有侵略性。
可就是这样一张完美脸庞,鼻樑上居然贴着块纱布。如此不相称,看起来滑稽又。
「噗。」叶铭没忍住,直接在林泽朗面前笑出声。
林泽朗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男生气急败坏直接拽住叶铭衣领,力气大到把叶铭从椅子上提起来。
第十一章
「你还有脸笑?」林泽朗凑近叶铭,几乎鼻子贴着鼻子。这么近的距离,叶铭将纱布看得更清楚。甚至可以闻到隐藏在纱布之下的药膏味,苦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与林泽朗直接对视,不得不承认男孩眼神邪魅,看久了容易陷进去。
「对不起。」瞬间严肃下来,叶铭老实道歉。醒酒后他意外的怂,不敢硬碰硬。
林泽朗显然没料到叶铭会干脆道歉,听声音还十分真挚。一时气氛尴尬,他不得不鬆开手:「所以,你怎么赔偿我?」
「什么?」叶铭装傻。
林泽朗指指自己鼻樑,不气反笑,这一笑眼中邪气更盛:「医药费呀,这可是你砸的,酒醒了就不认帐了?」
压迫感铺面而来,叶铭不过是只可怜的小绵羊任人宰割。可是这隻绵羊心理素质意外的好,还能故作耸耸肩抬手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眼角淤青,咱俩就算扯平了。」
「那又不是我打的,我鼻子可是你用椅子腿砸的。」林泽朗哪会让他轻易蒙混过去,他今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呀。
没理也要强词夺理,叶铭狡辩带:「是你们先挑事,调戏我朋友。」
「你们?你说那桌小混混吗? 我不认识他们。」这句话林泽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我是被你误伤的。」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巧的是那天晚上林泽朗也在同一家店吃饭,不巧的是遇上叶铭发酒疯。和小混混一样都是金色头髮,被半醒的叶铭混淆在一起。椅子砸下去的那一刻,叶铭只觉得解恨。没有多余的神志帮他思考,到底砸在谁身上。
你说你这张脸都长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了,还跑去瞎凑什么热闹,不破男神形象吗。叶铭真想咆哮出口。
「所以,怎么办?」林泽朗分明是故意为难他,如果他真想要叶铭负责,当晚就该让叶铭赔医药费。
叶铭偷偷瞟一眼林泽朗,看到他自然的抬右手又想摸鼻樑。幸好叶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手腕提醒说:「伤没好之前不要乱碰,你想毁容吗?」
「习惯。」林泽朗把手插进兜中,回答。
打量一遍林泽朗,叶铭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样吧。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你也不像缺钱的人。等我下个月发工资,就还你医药费。」
林泽朗没有回答,寂静,教室中仅迴荡着空调运作时的嗡嗡声。
不满意?叶铭默默咽了口口水:「要不……」
他刚要提议,林泽朗却抢先开口:「晚点还钱可以呀,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叶铭都能接受。
「不难,帮我唱首歌。」
林泽朗的附加要求,出乎意料地简单。
不过是一首歌,可以拿来做什么?
压抑的时候,用来发泄情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用来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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