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閒看了一眼, 回：【嗯。】
没多久，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老师从第一排的位置站起来, 走到讲台上暂停了影片的放映。
紧接着, 拉窗帘的拉窗帘, 开灯的开灯，教室里又陷入了一片光明。
柳信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 然后侧头看向江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神情清冷的侧颜。
江閒余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也转头看向柳信。
哪成想他刚侧过头，柳信就把脸转了回去。他上身前倾，又趴回桌子上, 把脑袋埋进了双臂里, 做出一幅要睡觉的模样。
「……」
江閒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过头, 准备做自己的事。可他刚拿起笔, 却瞥见了右侧被推过来一个小小的白色物体。
他侧眸一看，是只蓝牙耳机。
柳信没跟他说话, 江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只能拿起耳机, 戴进左耳里。
一开始里面没有声音。江閒静静等了一会儿, 突然, 耳机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悽厉的尖叫, 音效堪比恐怖片。
「……」
江閒虽然没被吓到，却也皱了皱眉。他摘下耳机，不再刻意避嫌，直接侧过头问柳信：「你在干什么？」
柳信这才抬起头，将手机推到他跟前，说：「在看鬼片，有点吓人。」
屏幕上，女鬼的脸正从中间缓缓开裂，深褐色的血顺着裂口往外溢出，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屏幕中流出来。
江閒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看向柳信：「那为什么要让我听？」
「我害怕。」柳信迅速瞥了江閒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放回了手机上。
可是柳信连装都不会装，那张漂亮的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模样。
江閒不再回话，他默不作声地把耳机放在手机旁边，伸手推了回去，然后拿起笔开始写字，不再搭理柳信。
柳信看了看被推回来的耳机，又看了看江閒，心里想着他这是生气了？
「钉铃铃——」上课铃又响了。
依旧是那套流程，拉窗帘、关灯、老师上讲台继续放映视频……教室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江閒也放下了笔，他拿过手机，随手刷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柳信偷瞄了一眼，却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唇线，以及那没有温度的视线。
他想了想，还是打开聊天框，发了一句：【我错了，没想吓你。】
对面没回。
他又发：【你生气了吗？】
对面还是没回。
柳信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他并非是想吓江閒，而是突发奇想，想学着刚刚电影里的样子，将耳机分享给另一半。
是的，之前江閒转过头去准备提笔写字的时候，柳信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
在收回目光时，他的视线落到了电子白板上，然后看见了主角之间分享耳机的那幕。
由于他上课之前看的视频都是恐怖片里截取的片段，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点开了，没想到会把江閒惹生气。
柳信向来不是闷着不解释的性子，他看了看聊天页面，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打了几行字过去。
江閒刚看完导师发来的实验数据表格。
他切回微信，一下子收到了好几条消息，全部都是海绵宝宝头像发来的。
江閒抿着唇打开，入目便是柳信的道歉和解释。
他将这几行字读了又读，面上神情莫辨，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回：【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对面秒回：【那是因为什么？】
江閒打字：【你不对我说真话。】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这次的语气难得严肃：【柳信，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论什么理由。只是不要骗我，因为你不会撒谎。】
对面很久没再回復。
柳信沉默地盯着那几行字，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确实随意编了个理由搪塞江閒，也能猜到江閒不信他的话，却没想过江閒居然是这个反应。
心里倏然流淌过一种莫名的情绪，柳信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愿意知道。
虽然他们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床上关係了，但柳信还是想自欺欺人。
江閒没有收到他的回覆。他早有预料，又不想逼他太紧，所以没再发消息过去。
等了一会儿后，他退出聊天框，刚想找出那份实验数据，却发现朋友圈的位置多出来了一个红点。
要知道，他不愿在这种社交上消磨时间，因此屏蔽了几乎所有人的朋友圈，只保留了一个人的——虽然那人根本不发朋友圈。
思及此处，江閒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进去。
不是广告，也不是忘了屏蔽的漏网之鱼，确实是他。
那是一张黑漆漆的图片。
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江閒点开大图，又调高了手机亮度，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张照片。
照片虽然很暗，又很模糊，但江閒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拍了什么。
是一隻手比成了心的形状。那人的手指白皙修长，就算在这么暗的环境里也像是在发光。只是那颗心却不怎么好看，看得出来这双手的主人很不擅长做这个动作，连带着姿势都有些僵硬。
江閒盯着那颗心看了许久，然后才长按图片，将那张图保存到了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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