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墓园,就地掩埋?
哈哈哈哈哈,救命,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
咳咳,不能笑。
天,周淮阳,你一天都想些啥啊!
「你嘴角上有东西?」
「啊?」周淮阳还在憋笑,冷不丁听到这一句话,有点懵。
「那你嘴抽抽干嘛?」
「……啊对,有个小飞虫。」周淮阳佯装擦嘴角,用袖口蹭了蹭。
周淮阳:「祁楠。」
祁楠:「嗯。」
周淮阳:「上面那个人是谁啊?」
祁楠:「哪个?活人还是死人?」
周淮阳:「……额,死人?」
祁楠:「我妈妈。」
周淮阳呼吸一滞,微张着嘴,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祁楠:「活人的话,那就挺多了,有我的爸爸,哥哥,还有大伯,二姨,总之就挺多的,刚刚那两个人是我爸的人吧,每年都能见到,挺熟的。」
每年都能见到,呵呵呵呵,是刚刚那种场面的见到吗?
周淮阳:「那为什么不让你上去?」
祁楠又不说话了,周淮阳看见他垂在身旁的手在颤抖,手臂青筋隆起,似乎极力克制,不得用,又用左手摁住右手,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别抖了,别抖了,我叫你别抖了!
祁楠更加用力的抓着自已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似乎身体上的疼痛能将心里的疼痛转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干什么?」
祁楠看见一隻白皙的手包裹住了自已的手,想要分开它。
是一隻温暖的,带有微微粗糙茧子的手。
「把手分开,你这是在自残,祁楠!」
周淮阳右手举着伞,左手想要分开祁楠的左手,奈何弄不开,便顺着他的手肘某处一掐。
原本半分不移的手此刻卸去了全部力量,软软的垂下。
手背指痕处已经渗血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周淮阳此刻很愧疚,祁楠有这么大的反应,肯定想起不愿想起的事了。
祁楠无力回道:「没,没关係。」
「咚,咚,咚。」
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周淮阳抬头望去,迷雾中显露出一大群人,身着黑衣,正在往下走。
除了脚步声,一切都死寂至极。
杂乱的脚步声离周淮阳越来越近,他也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其中一个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剑眉锋目,一张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脸上表情凝重,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厌恶,甚至想朝后面的人招手,被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止住,许是说了什么,让他停下动作,继续朝前走。
经过周淮阳旁边的时候,悉悉索索的话语断断续续的钻进了周淮阳的耳朵。
「……白眼狼……来,………真是………」
「……呵,………噁心……」
「……」
「得亏北哥愿意留着他,不然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最后一句话周淮阳听清了,那人声音傲慢无礼,年龄不大的一个女生,嘴里却没一句好话。
周淮阳听着一席人浩浩荡荡的远去,脚步声越来越远。
回头看时三四辆黑车是从道路上驶过,低头对着祁楠道:「他们走了,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祁楠呆怔的眸子逐渐恢復,一点一点从地上起来,殊不知跪了那么久的腿,早就已经麻木了,起到一半,腿一软,从旁边倒去,刚好倒在周淮阳身上。
周淮阳忙接住他,搀扶着。
「你缓缓啊,肯定腿麻了。」
说着手探下去按了按他的膝盖。
「嘶,你这腿跟冰块一样。」
祁楠被突然的动作看的愣住了,原本全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此刻一隻大手覆盖,散发出灼热的热量。
「别,别弄了,可以了。」
「噢噢好。」
周淮阳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渍。
「那我们现在上去?」
祁楠点点头,抬脚往上走。
走到山顶时,雨已经停了,天也黑了。
最上面只有一座坟墓,比其他的坟墓足足大了一倍,旁边种满了向日葵,在黑夜里低低的垂直脑袋。
这不是向日葵花开的季节,却满是向日葵,肯定有人非常爱这个墓主人吧。
两人先是向墓碑鞠了一躬,随后祁楠从包里掏出了一束包装完好的玫瑰放在墓前。
「妈,我来看你了,这次来的有点晚,对不起啊。」
「这个是我朋友,陪我一起来看你。」
周淮阳微笑道:「阿姨好!生日快乐。」
周淮阳不知道听了祁楠碎碎念多久,只记得天上的乌云散开,露出两三点繁星。
祁楠从最开始说不完的话,到最后沉默地低着头。
「这里风水很好。」
「你还懂这个?视野也很好。」祁楠顺着墓的朝向一指,「那是我家。」
远眺过去,错落的建筑物显得极其渺小。
祁楠:「那有一棵银杏树,一百多年了,我记事起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那一片黄。」
周淮阳也看见了,很大一颗,不过现在还是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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