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有一次两次还没什么，一顿饭吃一个小时，萧岳频繁扳动顾星沉的下巴不让他回头，能说明什么？是萧岳不想让顾星沉看到老师而已嘛，还是萧岳根本就是一个没把老师放在眼里的人？
萧岳的行为，把两位老师周末的好心情都给消磨没了，以致于在饭桌上的时候也没有去找俩孩子说话。
这个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区，是欧阳壮所居住的地方。别人说欧阳壮是个有后台的人，施新杰看完这个小区之后，似乎打消了之前的疑虑。这样也好，他就不喜欢高攀。
「施老师，你觉得，那俩孩子怎么样。」欧阳壮一个体育老师都被闹得心情不爽，从未见过有学生那么不把老师放眼里的，还是个尖子生，还全级第一的学霸呢。就是路上看到小学霸顾星沉，顾星沉也不会视而不见，还很热情地打招呼。
「你觉得，他俩谁比较顽劣。」施新杰反问了一句。
「顾星沉其实人挺单纯的。他就是那种天天把恨挂在嘴上，却从不放在心上的人。尤其是去了五班之后，每天都穿校服，也没再看到他念检讨书了，七班老师气得脸都绿了。顾星沉以前表现不好，不全是他个人的问题，那个班主任有很大的问题。
萧岳同学……内心世界一定很精彩。」
施新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亮着灯的小区门口，「对，如果他愿意跟我们沟通就好了。你别想太多，他只是不想打扰我们。」
今天吃鱼的时候，他宁可三番五次把顾星沉的脑袋给掰回来，也不过去打扰他们两位老师。那孩子一定很聪明，心思细腻，内心世界精彩极了，可惜不愿意跟人沟通啊。
欧阳壮看了他一眼，懒懒地靠着背，拢了拢中长的头髮，他头一回见施新杰脸色那么凝重，「他是怎么回事，在学校来去自如，不穿校服不做早操，连体育课都爱上不上。现在比以前好了那么一点。」
「就是拽。」施新杰沉声说了句。
「我靠。」欧阳壮又拢了把头髮，「一个孩子过得比我们还潇洒。」
施新杰摇摇头，「他不喜欢上体育课是他父亲提前跟学校沟通了，他被实验中学开除的原因就是打了一名体育老师，那老师以前是我学校的，现在还没出院。萧岳同学之所以那么酷拽，就是他父亲给惯的。你羡慕他潇洒，不如羡慕他有个好父亲。其实，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是一定会有副作用的。」
欧阳壮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车子开进去吧，今晚在我家住算了。学校不让我们俩一块住，要不，你也别住学校了，就住我家吧，我喜欢吃你做的饭，你用做饭来抵房租。」
施新杰看了他一眼，这人没经过自己意见呢就在这规划了。施新杰不是当地人，住学校方便点。「我们什么关係，住你房子，会不会不方便。」
「那你说什么关係才方便。」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嗯。」
施新杰把车子开了进去。
——
萧岳带着顾星沉回到家里后，第一件事当然是写卷子。
顾星沉的字固然漂亮，但是写字的时候姿势太不好了，几乎都趴在桌上。萧岳提醒了他好多次，他写着写着又得趴下去。
写了两个小时后，顾星沉甩了甩手，看向萧岳的侧脸。在课室里，萧岳在他左边，但是萧岳更喜欢在他右边，现在就在他右边了。
「大岳，你的笔不好写，周一我带几盒笔给你。」
「嗯。」
「大岳，你有什么技能吗，难道你就只会读书和打架？」
「你没见过我真正打架的样子，其实我很讨厌打架。」
萧岳自己回想起那件事也会害怕，他按住一个比他强壮比他高大的体育老师，拳头一遍遍地砸在老师的脸上身上，满地都是血，同学们被吓得尖叫连连，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最后等警察持枪过来才控制了场面。
「那天拿棍棍也没有下狠手吗，我就说嘛，大岳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那群傢伙。」顾星沉还很骄傲地说。
萧岳轻笑着，没有说什么。他不会打破顾星沉心里所有纯粹的想法，包括他对自己的种种误会。
「那你有什么技能吗？」顾星沉最近看小说看得有点傻，都快把自己代入那些主角了。
「比如？」
「比如织毛衣，抓鬼，上课睡觉还能考第一就算了，你上课不睡觉的。」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萧岳放下笔，握住他的手带他走出房间。
来到隔壁房，顾星沉惊讶得长张大了嘴巴，因为房间里放着一架钢琴。
萧岳把他按到白色的长椅坐下，自己则到对面的钢琴前坐好，「我会弹钢琴，但是弹得不好。」
「大岳……」
「叫我岳哥好吗，为什么要叫我大岳，奇奇怪怪的。」
「因为我最喜欢的那首歌叫大鱼。我没看过那个片，仅仅是喜欢这首歌，在我认识你不久的时候就喜欢了。」
萧岳抬起双眸，和顾星沉星辰陨落的双眸相对，唇角又自然而然地挂起一抹弧度，「那我给你弹大鱼，你跟着唱。」
顾星沉点头。
萧岳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键上轻抚着，前奏一响，顾星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恍惚中。萧岳会弹，但是弹得不好，也就只能把谱大概弹出来而已。顾星沉第一次在老师之外的人面前唱歌，他有私人音乐老师，不仅教他拉二胡吹笛子，还教他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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