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学校氛围完全不同于医院，一群朝气的青少年正在奋笔疾书，他们是东升的太阳。钱璟禾也不例外，他埋入题海，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有时候，人一旦开始刷题了，好像就与世隔绝了，除了笔下的题，世界上其他的东西好像都可以往后延缓，不重要了，但他明白这是不对的。
对于钱璟禾来说，他习惯了安静，习惯了独处，但是身旁的人陷于安静，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的感到不安。
前几天的热闹好像自己玩了一次虚拟游戏一样，想到这，握在手里的笔捏得更紧了一些，他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本来是一个喜欢享受平静的人，现阶段来看，他的基因如同被人修改过了一样。
这会儿的安静，让他觉得抗拒，抗拒到令人作呕。
教室里闹哄哄的，昨天就已经结课了，今天早上是自习，这会儿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看书。学习成绩越好的孩子，好像无师自通一般遵循着一个条例：大考大玩，小考小玩。
钱璟禾更是一贯如此，但凡遇上什么重要考试，他前一天几乎就是放空状态。他正看着窗外的树枝发呆，甚至飞过的麻雀都没有让他回神。
「下午就比赛了。」徐友干提醒道。
听到身边的人说话，钱璟禾才转头，看了一眼徐友洺凌乱的课桌，笔记本上写满了注意事项，红的、蓝的、绿的、黑的、萤光笔一圈一圈的涂着，越看越乱。
「恩。」钱璟禾应道，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至少明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说来有些猖狂，如果可以的话，他十天前就想直接参加比赛，要不是有规定，只有参加培训的同学才能参赛，他一定不会来参加这玩意。
带班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声督促着：「都检查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校服穿穿好，中午不要吃多，不然血液都去胃里了，下午犯困。」
听到带班老师不嫌累，反反覆覆交代着，教室里闹哄哄的声音如同钢琴键的阶梯音，一点点变缓，直到余音消失。班里的同学听着老师念叨，本来还轻鬆的他们，逐渐变得眉头紧锁，压力陡增。
钱璟禾打了个哈欠，听到下课铃响，如往常一样整理好书包，与徐友干下了楼梯，往食堂走去。
今天是周日，普通班的学生大部分回了家，走去食堂的路上比平日相对舒适，人少路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把他们喊住：「喂，云谷高中的那个第一。」
钱璟禾没有反应，当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徐友干在钱璟禾耳边小声问，「是不是有人在喊你？」
「别理。」钱璟禾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
「餵。」男生见钱璟禾还往前走，他快步追上，站在了他们面前，直接拦住了去路，「跑什么跑，才培训几天，小男友就忍不住要来看你了？」
钱璟禾蹙眉，小男友，他哪里来的小男友，这人怕不是个傻子，认错人了吧？但是他刚才好像叫了云谷高中的第一，那确实是在喊自己了。钱璟禾不满停下。
「怎么？不承认吗？照片都拍上了论坛。」对方以为钱璟禾不说话，性格逆来顺受，更起劲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天天谈恋爱有心思看书吗？这就是你们云谷高中对待考试的态度吗？」
钱璟禾忽然抬头，眼神变得凶狠，语气依旧平淡，「好...」
「你这人有点意思啊，说了半天，就说个『好』字。不得不说，云谷高中还是不错的，教你们自知之明。」
钱璟禾对这人有点儿印象，是李若溪那时候讲到的四中第一，扬言要超过自己的那人。但是，钱璟禾上下打量，这人怎么看，都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真的适合参加这样的奥赛培训吗？还能跟上？真是医学奇蹟。
钱璟禾本无意与对方争执，他知道这人过来无非就是搞心态，考前搞心态，赛前搞心态，小人的拿手把戏，他根本不想理，不过这两天心情也不太好，那就发泄一下吧。
钱璟禾盯着对方，眼神依旧锐利，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不过，气势到位了，才完善刚才没有说的话，「狗不挡道。」
好狗不挡道，你一直挡着我，你是坏狗呢。
没想到钱璟禾骂人这么直白，对方站在那儿，面子挂不住，瞪着钱璟禾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
「走。」钱璟禾喊上徐友干，不想不过多纠缠，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民以食为天。
男生看着钱璟禾的背影，在操场上几乎嘶吼，「你带男朋友来寝室睡觉，你室友都不噁心你吗？还是说云谷高中的人是一路的。」
钱璟禾脚步一顿，他反应过来了，这人没找错人，原来小男朋友是在说黎元。先不说黎元不是他男朋友，就算是他男朋友又怎么会噁心？
这人哪里是赛前搞心态，这简直是人身攻击。
过分了。
钱璟禾低头扫了一圈身边能用的东西，但是校园里空荡荡，除了花草，就是树木，连块大石头都没有。
他总不能倒拔垂杨柳吧。
徐友干一听，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诶，卧槽，你这人有病吧，谁给你选到培训队的，还是你们学校就剩你这种智障还能直立行走了？」
他冲回去刚想上手推开那个男生。
钱璟禾猛然回头，晃到一点红，跟雷射灯一样的亮点。他立马抓住了徐友干的胳膊，「别衝动，他在偷偷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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