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言赶紧拿过来:「谢谢。」
张秀汶走进来,身上沾了些雨水。高希言问:「外面下雨了?」
「是啊,零星小雨。不过天文台说,今晚开始,未来几天都要下雨。真是讨厌。」她抱着雨伞,快步走到阳台上,将它撑起来。蓝天与星星的图案。
高希言跟她讲了几句话,拿着信封回到房间。她反手锁上门,立马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资料——案情总结、口供记录、法医报告。她的目光跳过高伦尸体的照片,落到口供那一块。
上面是两年前她的口供。语无伦次,逻辑不通。她清楚记得,自己在警署边哭边录口供。那些断续的语句,在薄薄的纸片上,被压成了一段段文字。
警察:事发晚上八点到九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高希言:我在填海区沙滩上。
警察:有没有证人?
高希言:证人?
警察:有没有跟你一起?
高希言:礼哥哥。我跟礼哥哥,周礼一起。
警察:两个人在沙滩上?
高希言:我生日。他给我买了蛋糕,点上蜡烛,一起过生日。
她从回忆中醒来,开始看警察对周礼的口供。在警方的记录中,一切事情都变得没有感情色彩,像努力维持客观中立的新闻短讯。周礼对事发当晚的回忆,跟高希言一样:他跟高伦的女儿一起,为她过十六岁生日。当晚原本要跟高伦三人一起过,但高伦临时通知他,自己有事要做,要晚点过去。高伦没说自己要去做什么,没说去哪里,没说几点过去。
因为高伦在新濠知名度高,案件备受关注。向来被人诟病「懒政」的当地警方,查案查得仔细,为证实二人口供,还找到当晚在沙滩的其他人。
证人 A:(认照片)见过他们俩。有印象。
警察:大晚上的,你们怎么会认得这陌生人?
证人 A:当然认得啦!那男的经过我的雪糕车时,买了一盒雪糕,给了我一千元,说不要找零。女孩子穿着中学校服,比较引人注目。后来他们在沙滩上放烟花,点蜡烛,吃蛋糕,喝红酒,女生表现得很开心。
其他证人的供词大同小异:周礼在一个少年手中买了花,问他为什么没去上学,跟他聊了会天,给了五千元小费。后来少年看到他们俩远远地放烟花,吃蛋糕。少年说,那天他的花没卖完,正准备走,周礼带着高希言过来,将他手上的花全部买下。
还有其他同事的口供。
没有人在那天晚上见过他。此前高伦表现得一切正常。
根据警方报告,高伦的尸体在当晚周礼送高希言回家时,在家中被发现。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尸检显示死亡时间在当晚八点到八点半之间,死因是注射过量丙泊酚。没留下遗书。警方以自杀结案。
高希言看着这份报告。里面没有任何内容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掏出打火机,点燃报告,塞进水杯。
现在,她唯一的线索,就在 M CLUB 里。
第13章 【13】少女的祈祷
8 月 8 日,新濠维持多云到阴的天气,高希言出门时多披了件风衣。坐小巴时,司机调大了电台音量:「天文台在部分地区录得零星小雨,全天东南风 3 到 4 级……」电台一阵沙沙声。司机调到另一个频道,「这个星期的打榜新歌有……」
唱片业不景气这么多年,打榜新歌还是每周都有。在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音乐中,一车人默默坐着,低头刷手机。
窗外慢慢还是飘起了细雨。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发出迟钝舒缓的声音。高希言下了车,在附近便利店买了把伞,步行抵达 M CLUB。
一出电梯,跟调酒师 Ivan 迎面碰上,他正在拍衣服上的毛线,抬起头:「Money 哥等会到。」
有那么片刻,高希言立在地上,一个字没说。见 Ivan 奇怪地看着自己,她问:「那么,我弹什么曲子好?」
「玉蒲团?九尾龟?谁会听你弹琴啊?」Ivan 贱格地笑,误会了她的意思,「想引起老闆注意?别说我不指条明路给你。」他目光移到高希言大腿上,「这样,把裙子卷高一点,露出大腿。这里,肩头,也露出来。」
带班经理走过来,Ivan 赶紧走开。
高希言这天晚上心不在焉,一直等着施友谦。弹错几个音,拍子不对,手指僵硬,背部也僵硬,频频抬头。
墙上挂钟的指针,已指向九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她就要离开这里。
施友谦还没到。
拖时间?
弹下最后一个音,她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方,默然不语。没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她站起来,走到吧檯前,倾过身子。
Ivan 正在擦杯子:「怎么了?」
「老闆什么时候到?我有点不舒服,要走开一下,我怕经理待会看见要骂。」
Ivan 瞥了一眼钟,压低声音:「老闆没那么早。今天经理没心思管你,你走开就走开呗。」
话刚落下,身后有几个人叫起来:「Money 哥。」
流线型玻璃门滑开,有风和雨的气息翻滚着涌进来。门两边各站立两个人,同时向进来的人点头问好。三个黑衣男子陪着一个人进来。神情倨傲,嘴角像含着点笑,又似乎没有,脸孔白得像大理石一样。身上是件深色西装,贴身考究,他右臂弯曲,怀里搂着一隻黑猫,食指上戴着一枚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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