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跟别人说过这话,就只有你。」
「……」
他用三秒判断这话真假,然后眉心锁得更紧。
陆娆不爱看他蹙眉,太凶了,伸手要替他抚平,却被他捏住手腕,用力按在墙上!
「你到底有完没完?」男人低喝,「能不作吗?」
纤白的手腕被他牢牢攥住,像要断了。她用另一隻手掰他指头,没用。下一秒,两隻手腕都被他捉住,攥紧,压过她头顶。
她挣不过,只好小声咕哝:「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然后趁其不备,抬膝盖要顶他——
苏和避身让开,怒斥:「哪都敢踢!」
手里还拎着她两截腕子,拎羊羔似的。
这下她不作了,眼巴巴地看他,「你弄疼我了……」
他不鬆手,盯她的眼睛,这女人一副媚眼,狐狸似的,两句真话掺一句假的,说得都像真的。
可手腕上的红印子不会骗人,他力气太大,她肉皮儿太薄。
忖了片刻,他还是放开了她。
陆娆低头揉手腕,不说话,演得一副可怜巴巴。
苏和瞥她一眼,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但又不好明说,怕她蹬鼻子上脸。
何止上脸,这女人胆子太肥,什么话都敢讲,还敢上手跟他「过招」。
黑灯瞎火的,方圆几里都没一户人家,她就那么笃定,他是人不是畜生?
「以后别跟男的瞎比划,没轻重。」他其实还想说,也别随便就要跟谁「试试」,但没立场,说不出口,又不是她爹。
「我真没和别人这样,」陆娆不揉了,抬眼看他,不挑事儿的时候模样几分娇俏,顺眼不少,「一般人我还看不上。」
「呵,你觉得我信?」
「那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放屁。」
他不搭理她了,扭头去卧室里找手机,估计落床上了。
果然。
手机里有未读消息,他刷开扫了眼,是她十分钟前发的,就是叫他帮忙添火,他没看见。
所以她跑过来找他。
草原早晚温差大,特别是四五月份,毡包里不点火没法住人,是真的冷。她那件外套跟蒜皮儿似的,一看就不顶用。
苏和拿着手机出来,开了电筒,对陆娆说:「你在这坐会儿,我去把火点上。等烧热了你再回去。」
她唇角一勾,逗他:「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陆娆。」他目带警告。
陆娆见好就收,赶紧在嘴边比了个「封口」的动作,一副乖巧模样,冲他眨了眨眼。
草场工作大多是户外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苏和也习惯了早睡早起。但这天晚上,他照例十点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
客厅里窸窸窣窣全是动静,有人来洗澡,上了两趟厕所,电动牙刷「嗡嗡」地响,冰箱门好像还开过一次——他记得她在里头放过啤酒。
半小时后,电动牙刷又响了一遍。
那女人以前作息也晚,但他不记得她临睡觉前有这么多道「程序」,也可能是没留意。
今天为什么留意?
这个问题比入睡更难,他索性不想,用被子蒙住脑袋。可那些声音依旧不管不顾地往他耳里钻,搅得人心烦意乱——
「苏和,你又没别的女人,为什么不能跟我试试?」
「我没跟别人说过这话,就只有你。」
「真的,一般人我还看不上。」
「苏和,你弄疼我了……」
他一个字都不信,却记得每一个字,不止有声音,还有她挑衅看他的眉眼、洒在他胸口的鼻息。
他还记得她手腕很细很软,没骨头似的,手指尖永远都是凉的,摸他的时候就是。
她想要什么显而易见,毕竟他能给的不多,再问几次都是一样的答案,就差她摊开来告诉他说:苏和,我就想和你睡一觉,干不干?
所以他不是在确定她的心意,是他自己的。
不想?
还是不敢?
「苏和。」
「苏和,你睡了吗?」这次不是幻听,她就站在他门外,没敲门,只低声唤他。
苏和迅速回忆了一下,卧室是不是上了锁。
随即又觉得自己很好笑,为了防个女人,居然要上锁。
他不想应声,又怕有别的事情,还是应道:「要睡了。怎么了?」
「淋浴间的下水好像堵了。」她声音很软,像犯错了似的,「我没倒过别的东西。」
「你洗完了吧?」他记得花洒响过。
「对,但是积水下不去,都半小时了。」
「那没事,你别管了,明早我再弄。」他猜是头髮堵了,几秒钟清理的事情,但现在不想出去。
「好吧,那不好意思啊。」她顿了顿,又说,「你早点休息。」
「嗯。」
门外的人缓步离开,苏和也终于舒了口气。
夜还很长,梦里她又来过一次。
起初他不知道那是梦,直到一觉醒来,温柔缱绻一场空,天花板上的裂痕还跟昨天一样。
是不想?还是不敢?
都不是——做都做了,他又不知道那是梦。
是不该。
他现在觉得自己低俗又恶劣,还不如畜生。
第20章 . 你这是打算归园田居了?还是下嫁哪个山村野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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