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沉笑了声,接过药膏,没涂,胡乱套了件衣服就推开门往外走。
他把药膏随手一掷,丢在了沙发上,绵软的沙发瞬间陷下去,把膏药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你从哪儿找到的?」乔沉状似无意地抱怨,「我刚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林浮生笑了声,伸手想默默他的脑袋,却又蓦地把手收了回来,朝旁边抬了抬下巴:「所有的药都在那边最顶上的柜子里。」
乔沉眨眨眼:「这儿不是沈医生的房子吗?你怎么这么熟?」
林浮生一瞬间顿住,连带着下巴都保持着那个抬起的动作:「我——」
「还真是费心。」乔沉摇摇头,「为什么呢?是觉得我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林浮生慌乱地往前跨了一步:「你听我解释......」
乔沉打断他:「不用解释,我能明白,觉着我住那个地下室是委屈了自己,是么?」
林浮生忙不迭地把头点成了啄米的鸡,板正的头髮也一上一下地鞠躬敬礼。
乔沉凝视着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林浮生,地下室也好,全智能别墅也好,哪怕是天桥底下黄泥地旁,林浮生——」
乔沉轻轻声说:「我都会好好活下去的,我的命我自己担着,我都能吃好喝好睡好,我十九岁的时候就敢出来混社会,现在我都快二十一了,总不会让自己......」
他向旁边闪躲了一下眼神:「总不会让自己跟你一样憔悴就是了。」
林浮生怔愣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沉默半晌:「可我睡不着,也吃不好,喝水都寡淡。」
「……我不想说什么『去KTV里再转一圈,比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这样作践你也作践我的话,可再多的承诺我也给不了。」乔沉嘆口气,「我现在没法儿接受跟你若无其事地甜蜜拥吻,也没法对你露出那样发自内心的笑。」
林浮生闷闷地应了声。
乔沉看着他,林浮生皮鞋上的趾根处多了两道黄泥,一看就是踢电瓶车的立脚踢出来的,连带着西装裤都起了皱,他盯着那道泥泞子看了几秒,无端地就想起林浮生在乔福哪儿下地干活的样子。
之前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他想,林浮生的好也不全都是表面的。
「我替你上药吧。」林浮生轻声说,「只是上药,别的我不会做。」
乔沉笑了声,双手向上一扯,大大方方脱了上衣。
自己确实捈不着后边,况且抛开两人都是男的不说,自己还有哪里是林浮生没见过的?他要拒绝了,万一林浮生一衝动,叫了沈轻春来给他上药,那才是真尴尬。
乔沉趴到沙发上,冰冰凉凉的膏体混杂着浓烈的涩味瀰漫开来,乔沉扭过脖子,去看卧室床尾的风信子。
还是花好闻,他想。
「你每天在楼下站多久?」乔沉突然开口。
林浮生手上的功夫顿了顿,无奈:「李叔到底跟你说了多少?」
乔沉应了声,摆摆腿,示意他快回答。
「不久。」林浮生说,「就放束花,见着你回来,灯熄了我就走了。」
乔沉「哦」了声:「怎么不上来?」
林浮生这次沉默了很久,直到乔沉以为听不着回应,思绪都要重新飘回那束风信子上时,林浮生才蓦地开了口:「我不敢。」
乔沉挑了挑眉。
林浮生轻声说:「我分不清哪些是表面的好,哪些是有心的好,我怕你以为我又故作深情——」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个情绪太奇怪了,林总这辈子没煽情过,会撩会钓唯独不会剖心,开玩笑说:「况且总守人楼底蹲人这事儿......太变态了点,我脸皮薄。」
乔沉笑出了声。
这么一笑,身体都抖了抖,林浮生又心不在焉的,注意力都在乔沉难得扬起的嘴角上,手一下没注意,往下点了点,触着了乔沉裤边儿的腰窝。
乔沉的腰很细,很漂亮,裤边儿的两个腰窝更是打眼,林浮生从前每每在床上都爱用拇指摁在那儿,像茉莉沾了泥,艷丽淫/靡又无暇。
林浮生方才一直自控着的眼神慌乱了起来,狎昵与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那些下/流的想法一瞬间难以自遏地从脑子里哗哗地往外冒,他有些发热,尴尬地换了换姿势,又鬆了手。
「我去找棉签。」林浮生起了身,往药柜走去。
这反应来得不合时宜,从前自己在后华巷那儿怎么像个狗一样卑微嗅着床榻上乔沉残留的气息都行,可在这儿不行。
他不能让乔沉再误会他,也没法撂下那个脸皮在这儿借用浴室冲个冷水澡。
林浮生一向觉着自己不是个重/欲的人,往日在床上纵然情到深处也是克制的,从不会玩那些花的手段,可这次,就这次,这么不合时宜的时间,不合时宜的地点,不合时宜的气氛里,他难以遏制。
林浮生走得慢,拼命想压下心里脑中那些骯脏的事儿,可往日床上的一幕幕就跟暂停键失灵的影片一样在他眼前一帧一帧地闪,越是想要控制的东西越是难以自抑。
他拿着面前棉签的时候,面上的红润比之前的中暑还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林浮生缓缓蹲下,重新用棉签取了膏药,半点不敢再碰着乔沉。
乔沉状似无意地往下一瞥,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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