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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说不定他会活得更好。」

他反而因为我整日动怒,需吞服强药聊以压制,疯得更厉害。

画良之重新从内堂出来,无事发生似的再回桌上喝酒。

秦昌浩想给他倒酒,说要陪他一醉方休,喝到分不清喜怒哀乐,弃世登天那种,却被画良之推了。

他说现在半晕半醒的正好,不甚是清醒,也不甚是失智。

「省得再成各位的累赘不是。我今日可是以护卫身份来的,总不能反着让王爷把我背回去吧?」

季春风瞧了他几眼,有点心疼,借着酒气,搂上画良之肩膀。

一侧欢声笑语,红烛摇曳。桂弘站在门堂外隔着不远,看季春风搂着画良之在禁军卫那一大帮男人里愉悦的挤来挤去,高声侃谈,就算带着面具,也看得清他有多开心。

丝毫不像个才丧了家眷的模样。

王爷瞧他嘻嘻哈哈乐成那样,心里越发来气。到底是把酒杯一震,起身奔着内堂里去了。

大将军才从里头出来,正是要下去敬酒的须臾,脸上就怒气冲衝撞来个人,惊乍回退半步,愕道:

「……三殿下?」

桂弘捏着拳,与冯将军交谈过后,出来时,他再站不住,就只能靠在门槛上撑着,两手死死抠住木框。

心里乱得像是被飓风捲成混沌,无数隻利爪穿心挠肝,疼得跟泡在血水里一样,把他撕烂了,捣碎了,挫骨扬灰了。

空中的喜气,酒气,饭香,烟油气混到一处,直让人呼吸艰难,犯呕,要死,胸口闷痛。

「您说画良之?」

「卖身求荣?您讲的是哪门子蜚语传闻吶?」

就在刚刚,冯汉广拄着狼头铜杖,转身行了几步,蹙眉无奈憾笑,同他说道。

「那孩子啊,狠起来连臣都要敬畏几分。小时候他确实舍命救过思安,思安私下与我说他一心想当兵入军,我便亲自寻来问过他,反正他那时虽然长得瘦小,看着孱弱,可武艺不差,特招进来做个小首领,权当报恩,来是不来。」

冯汉广忆起往事,仍不住欣慰一笑,道:「可他说不来。他跟我说,自己没办法拿他弟的命去换荣华富贵,良心不准。或许他这辈子都会怪自己没能折得回去救您,害您在火里生生被多烧了那么久,差点没命。」

……

「穷人有志,必成大器。他后来还是拿了些臣给的钱财,大抵是买了些祭品去乱葬岗那边祭他娘了吧?咝……他好像还去找过他妹的坟,但是那么多年过去,地早被不知哪个财主买了,建成大宅院,灵牌啊,坟啊,再寻不到。他只好换了吃的,说等您醒了赔给您,您总是想着吃,说不定好解些气。」

冯汉广思忖片刻,再是感嘆道:

「臣那时候就奇怪,他明明不知道您的皇子身份,还这么尽心竭力地对您好,怕是早打心眼里把您当亲弟弟了。只不过等他忙完这些事回山,晚了,您已经被二殿下劫走了,没再见着你。」

桂弘近乎觳觫地愣在原地,满眼钝挫的慌乱失神,视线逃避,犬牙咬上指甲,哆嗦道:

「那他……现在这身份,若非您帮持,怎么可能……」

「画大人是十九届的武试状元啊?自己拿命闯的呗!」

冯汉广短暂吃惊于桂弘不明此事,赫赫笑道:

「三殿下,别刻板认为他这么小的一个,拿不得状元,别的考生也这么觉得。一轻敌,全被他揍扁了。诶,那年武试刚好臣在,他那时还没钱打这黄金面具,只戴了个竹子削的假面,穿得也破,殿试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臣一看就知道是他。别人是奔着富贵命去的,他啊,噙着的可是退就是死的意识,被皇上当场相中了罢。」

……

桂弘心里藏的恶鬼开始厉声尖叫,撕扯每个器官发了疯的疼,四周的喧嚣乱成一团,全都胡乱着,粘稠着,乱石般使劲儿往他头上砸!

疯子无意将手指咬得鲜血淋漓,喉咙上不来气,粗气喘得厉害,嘶嘶作响,他想呼吸,想活命,就往画良之本应该在的地方跌撞着走。

腿脚虚浮打晃,路上跌撞数人,可当下所有人都在庆贺,满眼皆是通红一片。到处都是红的,人穿得红,红纸贴得红,桌布垫得红,眼内血丝地红……

无人会在意谁撞了自己,毕竟大喜的日子,喝醉的多。更何况他是个王爷,被撞了,也不敢怨言。

画良之呢……

桂弘觑目咬牙,看了半天,也没在那桌上望见画良之的身影。

「——画良之呢!!!!」

潜王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砸在禁卫这一桌子人脑袋顶上时,满桌人都吓得哑然失声。

「刚不还在呢?」项穆清拧眉抬首,疑惑答道:

「也有可能是喝多了上茅房,这小子酒量差,王爷,等他回来我告诉他您找就是,何必…… 」

「我问你们画良之呢,画良之!!!!!」

这下别说一桌,将军府里百十桌的人全都戛然止声,纷纷侧目。

冯思安穿着大红的婚服还在挨个敬酒,听见声响,赫地回首,就看见桂弘犯了病似的要摔那桌的酒坛。

「王爷!别闹了!这是婚宴!」

季春风箭步上去,不分青红皂白狠狠箍住桂弘的胳膊!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秦昌浩赶紧扑腾着手,抓着季春风腰带让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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