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牵连势力都在这儿了,如您所见,衣局内人,与刑部……」
「毫无关係。」靳仪图简略扫了眼,丢下文书,冷言。
「是。」方劲自知首领敏锐,无需多言,便继续道:
「乔司衣局不过普通经商户,为人低调,家族无人为官,没什么仇家,甚至生意都是普普通通,事发当日,店里连个客人都没有。姑获一举杀害店铺内十余人,和復仇性刺杀不同,会不会是……有人雇凶啊。」
「不可能。」靳仪图沉声道:「全皇城的杀手名单都在我手里,早前便查过了,没像姑获的人。且照他那狂野性子,独来独往,也不是能甘被雇的角。大理寺那边怎么说?」
「大理寺定的便是雇凶杀人,」方劲答:「估计那边也是摸不到头绪,随便定的案。」
「摸不到头绪就对了。」靳仪图讪然佞笑,冷道:
「更如我所想,姑获就是个顶尖的疯子,杀人寻乐,不见血,不开心。死者不过运气不好的无辜人,刚好姑获那天路过,刚好心情不好,刚好手痒想杀人,又刚好……抬眼见着衣局。」
「这……」方劲不知该如何接,问:「可是刑部几位受害的大人……也是倒霉?」
「不当。」靳仪图面容严肃,道:「谁会倒霉进宫里。」
「……首领说得是。」方劲自愧不如。
「你再派人去查查,乔司衣局,正对着哪些容易被看得到的建筑。这可是陛下亲下的暗旨,你我当比那废物大理寺查得要快。」
靳仪图起身欲行,方劲在后边想都没想,便道:
「这个不用查啊,乔司衣局就在西楚蜂巢塔侧,一条街都被那座七层塔挡得严实,看不到别处。」
靳仪图背后一滞。
「首领?那,那要再去查查……?」方劲见靳仪图半天没动,以为是自己太过草率引他不开心,赶紧补了句。
「不必了。」靳仪图脸色骤暗,倏地起身,扶剑而去,留声道。
第26章 驴板车
画良之折腾一整天,终于是回了王府。
待把王爷扶回去,后续照顾的事儿,有谢宁跟王府一帮子侍女做。
指挥使大人自个儿是累得头晕眼花,赶着以往跟军跑操的时候,都没这么要命。
他前脚刚把马给下人递过去,后脚就看见柴东西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跑,
画良之现在看着他都害怕,这小孩儿每次来,保准得给他带点什么「惊喜」的令传。
不过好歹桂弘那祖宗当下应是睡了,不会有什么折腾人的大事了吧。
画良之叉个腰,站在原地。等柴东西呼哧呼哧跑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大人,您可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这王府怕转不下去了。」画良之略显恼气,道:
「什么破事都来找我,要不我一个人全干得了,你们二百五十个,回家啃树皮去。」
「嗐呀,不是这个!」柴东西被损了个透,还有些为难的强笑着,同画良之道:
「是有件东西要搬出去,要您确认。」
画良之不明所以,只想回屋舒服安眠的人才不想在这空耗时间,不耐烦道:
「什么尊贵东西,还要我确认才能出府,我又不是王府看门的。」
「这……」柴东西莫名踌躇,道:
「就停在后院,您要不,过去,反正只和车夫说一声就好。大人辛苦,还是早歇为上。」
「你还知道我辛苦。」画良之若不是戴着假面,白眼怕是能翻到天灵盖上去:
「都学会卖关子了。」
待画良之心不在焉转到屋后,瞬间嗅到些异样时——
他的腿已经动不了了。
王府向来不会吝啬灯油,即便是夜深无人也到处掌灯,照得通明。
哪怕是临着后门的小院,门边两隻红木灯笼也是亮堂。
画良之清楚见得面前停了辆板子车,一匹瘦得肋骨外凸的骡子拉着车,哧哧吹鼻刨地,身后车上。
卷着张草席子。
车夫跟骡子一样枯瘦,衣衫破烂骯脏的蹲在墙角暗处,睁着双铜铃似的瞅着来人,仿若隐在暗里的无常。
见画良之来了,才长吁口气,起来问:
「官爷,咱能走了吗?等您半老天了,这天凉,小的实在冻不住啦。」
老车夫的声儿极其沙哑,像是拿铁爪挠铜炉子的声,刺耳又抓心。
画良之背后冷风阵阵,悚然失语。
他可……太认得这瘦骡板车。
是拉那无人认的无名尸车。
马车上裹得定是尸体,斑斑血迹泡透了草席子,溢在外头。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却不想能这潜王府里……
「大人,快请走吧,停了一整天了……渗人吶。」
柴东西在旁边小声催了句,画良之才是赫然回神。
「哪来的尸体?」画良之刚问,便猛地想起些什么。
「啊,昨儿晚上,您从王爷那出去之后,里头的官儿不知道怎么惹怒了王爷,王爷有疯病您知道,就被……被失手打死了。」
柴东西话说一半,画良之已经疯了似的踉跄着,直衝过去,扒那包死人的席子!
柴东西可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想看死人,又得拦他家大人,怎奈画良之到底比他劲儿大结实,他拽不动,扯嗓子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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