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姣姣只是不喜欢把这种事说出来。
「她还不知道吧。」
刘畅明知故问,也是试探着宋姣姣的态度。
宋姣姣低声道,「不重要。」
说完她看着刘畅,小心叮嘱,「别乱说话。」
她怕刘宓知道会有负担,更怕事情没成功,到时让刘宓空欢喜。
刘畅一张圆脸笑得格外开心,「我跟谁说去?你连我都不放心?」
宋姣姣抿了抿唇,眸里映着炉膛的火。
日头正晒,刘宓挎着医药箱进了国营商贸楼。
里面东西五花八门,是县城最大的一个商贸楼。
是镇上供销社和公社小商店远不能比较的。
她刚挑着头花,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在她旁边站定,「求你帮这个忙,行么?组织上一定不会亏待你,到时帮你洗清冤屈,给你调成分,你去试试?」
刘宓当没听到,「不去。」
她态度很坚决,男人却生气了,刘宓ʟᴇxɪ选好了一个最便宜但是最好看的头花,去柜檯结帐,买完就揣到了兜里。
刘宓还想买点吃食,那种鸡蛋糕宋姣姣最喜欢,一天能吃一斤,她想多买点,但每个人限购,还得凭票。
刘宓用仅剩下的票买了一斤。
男人跟着她转,「你真的要相信我,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不是老王介绍,我们不会来找你,只要你帮这个忙,我们帮你在县城转户口,吃商品粮,工作给你排到县卫生所,这还不行?」
这已经是对方能够做的最大让步。
刘宓把鸡蛋糕拎着,走出了商贸楼。
那个男人穷追不舍,跟着她一起进了巷子,却发现刘宓已经杵在那等着了。
刘宓抱着胳膊,显然是对他们有着极大的防备,「要想我救人,也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回来,还有,我要求籤署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是必须的。
她不想以后被人翻出来询问,查她到底救了谁。
这年头纷争激烈,要是她被连累报復,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露出笑容,「当然,当然可以。」
刘宓把鸡蛋糕和头花给他,「叫个人,帮我把这些送到老垭村,给一个叫宋姣姣的知青。」
如果她这一次不能回去,这也是她给宋姣姣最后的礼物。
「行,没问题。」
男人搓着手,刘宓再次看向他,「条件我要和正主谈,他能办到,我就救,不能就算了。」
她不想轻易治大病。
承担因果的事情她不想沾手,但有时人确实需要顺势而为。
男人连连应下。
刘宓跟着他上了车。
到达大院的时候,刘宓下了车,跟着男人一路进去,到了门口,男人要敲门,刘宓道,「找到那位宋姣姣,麻烦你帮我带一句话。」
男人客客气气的,「请说。」
刘宓捏着拳,对上冷森森的大门,低声道,「过两天有暴雨,保护好自己。」
就这么一句,男人懵了,「没了?」
刘宓绷着脸,「没了。」
她手往那扇门敲去。
「没了?」
宋姣姣翻来覆去看着头花和鸡蛋糕。
来报信的人都怀疑自己了,又仔细想了想,「是没了啊!」
「谢谢。」
宋姣姣心情烦乱,抱着鸡蛋糕坐在台阶上。
徐兵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有大暴雨,我们这里地势还挺高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老师那个屋子很低,要是雨水一来,肯定得淹了。」
宋姣姣一听,又觉得自己有活儿了,她站起来,把东西放好,直往外走。
徐兵问她,「你去哪儿?」
宋姣姣头也没回,「帮她把东西收拾一下,不然就她那点家当,被淹了也不知道找谁哭去。」
徐兵跨着长腿,「我和你一起。」
刘宓的东西确实不多,衣服刚好够一年四季换的,床上棉絮也很薄,不知道她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再有就是破锅和烂碗。
宋姣姣觉得还确实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除了那些一袋一袋的草药。
那些都是刘宓在山上一背篼一背篼背下来的,她拿的时候很小心,怕把这些草药给弄碎了。
衣服丢在被子里,用外套捆上,这些草药徐兵一个肩膀扛两袋,足足扛了三四趟。
东西宋姣姣都放在知青院的柜子上了。
害怕被雨水浸泡,又都铺上了薄膜,这东西还不好买,是村子里开年育苗留下的。
薄膜上盖上报纸又盖上油纸,知青院其他人知道可能下雨,也都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把凳子椅子迭起来,东西放在上面。
可是看着外面的日头,其他人都犯嘀咕呢。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下雨啊?
但宋姣姣挺笃定的,刘宓说要下,就是要下。
她提前叫知青院的把果树给稳固了,要是一场大雨来给搞损耗了,也不知道谁的责任。
本以为这雨不知道等多久,没想到大家还在地里忙活的时候,雨水突然就开始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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