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旺没想到这白白嫩嫩的女知青,比村里的丫头还厉害,捂着脑袋扭头就跑,嘴里嘟嘟囔囔骂,哪里还敢靠近!
刘畅刘舒俩姊妹笑得前俯后仰,就连平时不爱笑的胡蓉也忍俊不禁。
「那就是咱们村的癞子,平时就喜欢欺负女同志,估计看姣姣你新来的,想来逗逗你!」
刘畅笑得腮帮子疼,这村子里的姑娘,就没一个没被逗过!
宋姣姣拿着镰刀「呸!」了声,小脸一板,「我爸可是杀猪的!煽猪一绝!」
女知青又是笑得没形,风中凌乱的刘宓,顿下了脚步。
这,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
宋姣姣当然看到了刘宓。
两人初遇的地点和上辈子没什么差别,刘宓还是那身灰扑扑打了无数补丁的棉袄,头髮短短的,刚好露出耳朵。
刘宓长得不难看。
有种特有的文气。
她祖辈都学医,爷爷曾经在县城开着一家最大的医馆,后来世道也乱,医馆垮了,刘宓父母逃了,刘宓是个危险份子,被村里安排在老祖屋——
那个又小又破的草屋。
宋姣姣住进去后,才知道刘宓原来那么厉害。
她继承了她爷爷所有绝活儿,但那些人来破草屋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搜出来过。
有人想斗她。
但斗了她,老垭村就少了个接生婆,少了个随时看冷看热的赤脚大夫。
刘宓眉眼是天然的清秀,不像白白嫩嫩看着就像唐僧肉的宋姣姣,一般没人敢惹刘宓。
她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哟,刘宓同志,又去哪儿接生了啊?」
刘畅和村子里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加上性子也热,瞧见刘宓这种性子冷冰冰的也主动打招呼。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刘宓。
她还不收钱。
刘宓原本的性子,本该只是应一声就走的,但今天她偏偏没有,就定定站在那,「是,这几位是新来的知青么?」
她说话怪温和的,不像以往嗓音都是浸在冰水里。刘畅有些意外,「昨儿刚来的,H省的宋姣姣和孙玲玲。」
她扯了扯宋姣姣,「还没满十八,过两个月的生日呢。」
刘宓当然知道宋姣姣生日是多久。
是农历的三月七,上辈子宋姣姣第一年的生日,是在她的小草屋过的。
她还给宋姣姣搓了根小红绳。
刘宓呼吸滞了滞,终于敢正大光明往宋姣姣脸上看。
宋姣姣丝毫不露怯,那张小脸像极了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然后,她朝着刘宓露齿一笑。
「你好呀。」
她几步走到刘宓跟前,朝刘宓伸出手,「刘宓同志,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刘宓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宋姣姣就握住了她的手。
指尖冰冷却很柔软。
不像她的那么粗糙。
只是匆匆一下就鬆开,宋姣姣笑得没心没肺,「我们上工去啦,回见!」
刘宓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宋姣姣甩着乌黑的辫子,和几人说笑着走了老远,步子越快,内心越慌。
说不在意是假的。
那两年她和刘宓形影不离,旁人都当她们是密友,关係好到那个地步,为了不被人拿来嚼舌根,当人面她从不和她有多过分亲昵。
但原本平静不惊的心,不知道怎么,在看到刘宓的那一刻。
又开始波涛汹涌。
事实上,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姣姣干活儿都不是一把好手。
她看起来就娇滴滴的,那双手又白又嫩,连个茧也没有。
离过年还有不到一月,地里已没什么活,之前地里点的麦子已经发出绿油油的芽,也不用太过照看。
知青们忙完就回宿舍打牌休息。
牌是偷偷打,不能叫别人发现。这几个知青都是老油条,在村里呆了快十年,不能回城,心里不甘但也没法。
宋姣姣不喜欢打牌,看到村里人都趁着空閒去山上打柴,也叫上刘畅胡蓉一起,孙玲玲不想去,赖在房里,徐兵说拾掇柴火这种事哪能交给女同志,拿着砍柴刀也跟上了。
M省有许多茂密紧连的山,知青队伍拿着背篼出发,半路上还遇到村长一家,刘团结知道他们上山打柴,笑呵呵说他们会过日ʟᴇxɪ子。
乡下就烧柴,多找点柴火过年烧炉子烤火也好。
老垭村往上走就是平时被封的马蹄山,形似马蹄,陡峭险峻,平时也没人能上去,就是一座野山。
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落了一地桐树叶,踩上去哗啦啦作响,这东西也能引火。
宋姣姣上山就是为了找点活儿干,显得不那么无聊,她把背篼放在地上,折了柴就整齐摆地上,等收拾完了捆一起装进去。
刘畅见她动作熟练,还有点惊讶,几人埋头打柴,也没空说笑,这时一人背着背篼从山上下来,身形清瘦,下山的时候一镰刀插在石缝里,也不怕摔了,拽着松木就下来。
人跟劲风似的,刘畅直起腰喊,「刘宓同志!你也上山来了啊!」
宋姣姣眼皮一跳,往密林里躲了躲,背过身砍柴。
刘宓今天上山采药,山上草药多,她拿回去晒干炮製,别人平日不能上山,她上山村里人却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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