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竹站在了人群边缘,从他这个角度看看不到告示牌上内容的,只能等前面的人看完走后,空出位置才能上去。
但他来得早,并不感到着急。
这时,肩膀处却被人拍了一下,他疑惑不已,转头看去。
燕明似乎是冒着雨跑过来的,头髮被淋湿,有几缕搭在额前,眼睛是一贯的明亮有神,右手中还拎着一把湿淋淋滴着水的伞,此时正可怜巴巴缩在他的伞下。
伞面不大,燕明的背差不多暴露在边缘,已经隐隐有被打湿的迹象。同时,为了不淋到雨,燕明身子同他贴的极近,近到他都能感知后者身上裹挟着的寒凉意,怕对方淋雨受冻,忙将伞朝他的方向倾斜了不少。
燕明垫脚探头往前看去,奈何实在隔得太远,加之雨幕阻挡,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尝试失败后问道:「你有看到序号吗?」
谢君竹摇摇头,燕明也不恼,换了个话头,有点开心地说着:「没想到我们这场考试居然同一场。」
谢君竹纠正他:「准确来说,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考场。」
之前天晴的时候,几块告示牌并在一起立在院子正中,看考场时极为方便。今日下雨了,地方不够,告示牌分散开来放在了每个对应考场的迴廊中,谢君竹先前已经去别的考场看过了,没有自己的名字,当然他注意到也没有燕明的。
还有两个考场的告示他没看,他们有可能同一个考场,也可能分散在这两个考场中。
「啊,」燕明失望地嘆了口气,肉眼可见地脸垮了下来,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没死心,从怀里掏出个铜板,神神叨叨,「那就用铜板提前预测一下,正面一个考场,反之则不是。」
说完就将铜板高高一抛。
啪,铜板被伞面反弹回来,先是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生疼,然后才落在他的掌心里。
燕明一边揉着自己的脑门,一边缓缓摊开手心。
正面。
燕明眼神一亮。
待前头学子看了自己座位号渐次离去后,燕明还真在上头找到了自己和谢君竹的名字。
一上一下紧挨着。
嘿,燕明一乐。
铜板玄学,诚不欺我。
学神庇佑,诸邪退散!
兴许是考虑到天气变凉,脱外衣容易受冻,故今日查身时并未太过严格,草草检查一番便将学生放进考场了。
巧的是,燕明今日的座位仍然是靠窗,但雨天的窗户边可比微风徐徐的晴天要遭罪。
他再三确认过窗户关得严丝合缝,还是抵不住无孔不入的风雨,凉风夹杂着雨丝飘到他的脸上,坐在室内座位上还能感受到外头的风雨交加。
燕明:谢谢,如此殊荣,倒也没有很想要。
谢君竹的座位则紧挨在他身后。
今日他们都来得早,考场中稀稀拉拉的分散坐着学生,只小半数座位上有人。
谢君竹看着燕明被窗户缝里冒出的寒凉气吹得瑟缩不已,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他皱紧了眉头,垂眸思考了片刻,起身离开座位,同今日早就进场的监考官低声说了些什么。
燕明一开始还疑惑,不明白他突然去做什么。
「我们换个位置。」
燕明起初还想着推辞一番,发现自己的小身板实在是有些撑不住,受寒事小,影响考试事大。
而他如果没有废寝忘食复习一整晚,那么影不影响考试也无所谓了,偏他昨日寒凉夜里还支着蜡烛复习了一整宿,要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原因而功亏一篑,他能把自己气死。
「你不冷吗?」他还是有点犹豫,万一影响谢君竹考试,那他罪过可大了。
谢君竹摇头,脑海里闪过数种理由,最终选择了燕明最不能拒绝的那一个,「考官已经在名册上更改了你我二人的序号,现在这里已经是你的座位。」
「好吧。」燕明有些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有点被自己舍友的男友力震惊到了。
这种不多说话,沉默做事,体贴暖心的舍友还有没有,再给他来一打!
两人交换了位置。
这样一来,燕明的座位往后挪了一位,旁边就靠着墙,风一丝一毫灌不进来。
书院里的考试处处透露着正式中带着一丝不正式的矛盾气息。
调换位置这样的事,竟然如此轻易就能换了,也不怕学生是否私底下传递答案。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今日这场监考官实际上是梅院的掌学先生,跟谢君竹熟识,对于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要求,自然是能满足儘量满足。
燕明一边悄悄摸摸吐槽着,一边重新将自己的笔墨纸砚等一应用具摊放在桌面上,考了两场,这些流程已经很熟了。
做完这些事,他想起昨天随大流去拜的考神,他想着,远在天边的考神哪有近在咫尺的管用。
念及此,他趴在桌面上,用笔桿子戳了戳前头那个坐得端正的身影,考场中无人说话,实在是太过安静,他想说话都不敢说得太大声,怕显得突兀奇怪。
谢君竹身子朝后一倾,头只偏了一半,流畅的侧面轮廓便遽然暴露于燕明的眼中。
燕明用气声小声说道:「你的手可以借我一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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