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环儿听到灾民的议论,当时头皮就炸了:「什么王妃?我才是覃岭王妃!慕听雪那个下堂妇,已经是穷光蛋了,你们吃的是王爷和本王妃的钱买的粮!」
赈灾的四百万,一半儿是她娘家出的。
这群该死的灾民,非但不感激她,反而对慕听雪那贱人念念不忘。
灾民们骇了一跳,胆子小的腿软直接跪了。
但,也有胆子大的。一个皮肤黝黑瘦弱的孩子,满脸的无所畏惧,死死地瞪着离环儿,高声道:「她是为了救我们的命,才散尽家财的。不许你那么说她!她曾经让我们吃饱,还给我们睡觉的地方,还给过我一颗特别好吃的糖!她就算不是王妃了,也比你强一百倍!」
离环儿不敢相信,一个黑黢黢的小脏乞丐,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这些底层的贱民,真是反了。
干脆都饿死算了!
「王爷,您管管他们——」
离环儿不好对灾民动手,只能告状。
「行了。」
谢邑心头憋着一股火,「如果不是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本王,她本该还是王妃。」
离环儿如遭重击:「算计?」
不。
她没有。
「难道不是么?」谢邑捏紧了拳头,一脸的阴沉,「本王可从来没签过和离书,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离家势大,竭湖大长公主亲自给母妃施压。
才有了那张代签的和离书,才有了离环儿的上位。
他堂堂亲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和离了,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无法控制,何其可笑!
离环儿眼泪哗啦啦地掉:「天下无不是的夫君,就是冤死了臣妾也没有话说,呜呜呜。」
「哭哭哭,就知道哭!」
谢邑烦,他才想哭呢。
那么大一个媳妇儿,忽然就没了。
都说龙椅上坐着的那少年,是个傀儡,他觉得自己更像!被世家操控的感觉,真是太噁心了。
「快!去望鹤山脚下,慕姑娘又赈灾了,跟以前一样,每个灾民可以领八两米,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兴奋地喊了一嗓子。
排队喝稀粥的灾民们,原本麻木无神的眼睛,几乎瞬间就亮了。
「真欤,假欤?」
「走!」
「快去慕姑娘的赈灾点排队领粮米,我全家老小有救了!」
这边排队的灾民们,超过三分之二,纷纷往望鹤山的方向涌去。
覃岭王谢邑一听有前妻的消息,也立刻跑过去找人。
三天了!
他找了她整整三天!根本查不到她的新住处!
他有一箩筐的话要跟她解释。
「夫君!你怎么也跟去了?」离环儿气得直跺脚,王爷怎么这样在乎那个小贱人了,「慕听雪故意的啊,她故意发更多的粮米,显得她多大方很能似的。」
等一等,慕听雪哪来的钱赈灾啊?
她不是被慕家扫地出门了么?
「你懂什么!」
谢邑冷哼,眉宇之间,甚至还有点小傲娇,「听雪是在帮本王分忧呢,她送的粮米越多,本王就越早能完成赈灾的差事。」
就差把她心里有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来到瞭望鹤山脚下的赈灾点,谢邑果然瞧见了正在给灾民分发粮米的慕听雪,她站在淡淡的斜阳下,白衣纤尘不染,发若流云,唇边挂着的微笑,就像是远方传来的温暖笛声。
失去之后,才发现她是这样好看。
谢邑捋了捋华服上的褶皱,又摸了摸自己的发冠,很好,没歪。
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
就看到了一生之敌——晏泱。
堂堂摄政王,竟然不顾形象,当起了搬运苦力,左肩膀扛着两麻袋大米,右肩膀扛着两麻袋麵粉,走了过来。
「放我身后就行。」
慕听雪浅笑着道,「方便取。」
「嘭」的一声轻响,晏泱把四隻麻袋稳稳地落在了她身后的赈灾棚子里。
他体力好,一会儿的功夫,来往搬运了二十来趟,百来个粮食麻袋,在她身后堆积如小山。
慕听雪身边,还有两个可爱的糰子,一起帮忙。
泽宝和涯宝才五岁,他们俩负责称重取米,两百斤的麻袋扛不动,但是八两米还是提得动的。
「娘亲,我和爹爹给你做僱工,当做诊金昂~」
晏泽巴巴儿地瞅着她,「那群庸医好没用,连个风寒都治不好。太后姑奶奶喝了麻黄汤出了一身热汗,没多久又发热头疼咳嗽了。」
「麻黄是可以发汗解热,但不是万能的,如果病人本身就体寒易出虚汗,麻黄汤发汗只会让病情加重,越来越虚弱。」
慕听雪心想,好傢伙,摄政王给他打工,何德何能。
「那娘亲有办法治么?」
「冬季的普通感冒,小病,很容易治。」
第56章 夫妻热炕头
泽宝一听她这么说,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医术那么高超,一定没问题的。」
慕听雪揉了下小包子的脑袋。
晏泱沉吟着,忽道:「云煌国的第二位皇帝,就是死于风寒。晏家有一位叔伯,十年前也是死于风寒反覆高热。」
他并不觉得,这是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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