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我们才与张盐运使搞好关系,你这样做是越级,若被他知晓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盐运使即是过年时,他们在卫国公府的酒桌上,意外相交的东宁海盐官,第二日还应其邀约,同游京城。
「怕甚?届时只要把沈珏献给刘运使,我们沈家就与刘运使结为姻亲,他张运使再怎么说也低刘运使一头,能奈我们何?」
利害关系明明白白摆在面前,沈从礼还是犹豫不决。
「好了老爷,您能不能平步青云,就看这一次机会能不能抓住。您为我们沈家想想,为允儿想想。」
「这,唉……」
长夜漫漫,明月当空,冷眼漠视着尘世。
沈珏被关在屋子里两天两夜,她被彻底禁足,断水断粮。
浑浑噩噩中,屋外有钥匙插|进门锁的声响,随后,一圈圈的铁链被解开,「铛」地掉落在地。
门扉被打开,日光洒进灰暗阴沉的室内,尘埃在光束下舞动。
仅仅是抬眼,就已耗光沈珏所有的力气。
一行丫鬟鱼贯而入,手捧脸盆、衣裳、饰物等不一而足。
谢氏走近床帐,笑盈盈地对沈珏说:「珏儿,罚你禁足是要你听话,只要你乖乖的,母亲怎么会为难你?」
沈珏没有反应,只定定地凝视她,想透过虚伪的笑容看清她的真面目。
谢氏毫不在意,指挥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沈珏像个提线木偶,被丫鬟们肆意装扮,一层层厚重的衣裙套在身,敷粉、描眉、点唇、绘花钿……
繁琐的步骤耗费整整一个时辰。
谢氏在外间喝茶等候,亦是监视,等丫鬟们将沈珏拾掇好后,扶她出来。
谢氏漫不经心地扫视,忽而一怔,手里的淡黄茶水微微溢洒。
盛装打扮后的她无疑是耀眼夺目的,身穿丁香雪缎上衫,下着天水碧银波罗裙,肩上搭着浅云披帛宛若九天玄女周周身环绕的萦带,衬得她是娉婷柔美,弱不胜衣,让人见之垂怜,想揽进怀里怜爱。
谢氏十分满意沈珏的模样,不禁让她想起自己的豆蔻光阴。
未出嫁前她是云州城出了名的美人,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攀上沈从礼。
彼时,沈从礼虽然是个七品小官,但胜在他为人老实,沈家在云州也算得上是世家大族。
沈珏果然有她年轻时的几分样貌,甚至青出于蓝。
这副楚楚可人的娇弱模样,还不将刘大人迷得晕头转向?
沈珏不知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定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谢氏擓着她去前院花厅,沈珏不从,但饿了两天两夜,脚步虚浮,若非有谢氏搭手,早就软倒在地。
但谢氏哪有那么好心,借阔袖遮掩,暗暗拿捏她。
花厅里烛火煌煌,桌面上摆二十四道菜色,无不是令人食指大动的珍馐美馔。
有年轻貌美的侍儿在一旁沽酒、夹菜,服侍主人用膳;优美悦耳的古筝声从琳琅珠帘如丝如缕地飘出来,绕樑三日不绝。
「姑娘家害羞,来晚了,还请刘大人海涵。」
谢氏人未至声先到,瞬间吸引了酒桌上两人的目光。
那两淮巡盐运使眼前一亮,一双视线黏着在沈珏的面上。
沈珏立时感到不适,他的目光极为失礼,像是一条黏糊糊的蛇从头顶爬到足尖。
她忍不住觑一眼,单单一眼都觉得辣目。
主座上的男人年近天命,肥头大耳,一双眼睛被脸上的横肉挤成两条缝,肚子圆滚滚的,仿佛下一刻腰间玉带就要被撑坏。
沈珏不忍直视,一刻都不想呆,怎奈谢氏牢牢攥住她的胳膊,强硬地将她压坐在梨花凳上。
将她安置好,谢氏才落座。
从离开住所到进入花厅,谢氏就没有鬆开过沈珏的胳膊,落在外人眼里,只会讚嘆她们母女情深。
沈从礼殷勤地敬酒,「这就是下官之女沈珏。」
刘运使的目光胶着在沈珏身上,他捋着下巴的山羊鬍,两眼放光,「甚妙,甚妙。」
沈珏浑身不适,甚至作呕,谢氏却仍旧往她碗里夹菜,佯装关心地催促她吃。
她抬手,手中的筷箸颤巍巍的,夹起一块儿鹿脯送进嘴里。
一股油腻之感突如其来,沈珏忍不住捂唇干呕。
沈从礼愣住,谢氏不停地抚背,嗔道:「你这孩子,也不仔细点用饭,呛到了吧。」
沈从礼也迅速反应过来,端起酒杯,「啊……是是是,小女被刘大人的威势所震慑,一不小心呛到,让您见笑了,下官自罚一杯。」
刘运使摆摆手,「无妨无妨,甚是可人。」
见沈珏状态不对,谢氏捡了些无伤大雅的说辞,携着她离席。
总归只是拉她出来,让刘运使见一见。
沈珏被谢氏拉回闺房,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她一顿数落,「你在国公府学的礼仪规矩都忘记了?今儿的筵席差点让你害得吃不成。」
沈珏好不容易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气虚地问:「母亲不妨直说,今天这齣是为了什么?」
谢氏也不虚与委蛇,直说道:「自然是让刘大人见见你,才好让你嫁出去。」
沈珏一口否决,「我不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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