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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有人迷迷糊糊地在喊周舒宴,古原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小疯子也给吵醒了?」

周舒宴先应了一声「在呢,马上回」,才跟古原说:「嗯,他觉浅,没事儿,两分钟就又能睡着。」

「嗯,没别的事儿了,你回屋接着睡吧。」

「好,你有事打电话。」

临挂电话前,古原不知想到什么又「欸」了一声。周舒宴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一会儿,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帮我转告杜梨我挺好。」

周舒宴一笑:「你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吧?」

古原也笑了:「我……」

「行了,我不问你,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好,那挂吧。」

作者有话说:

给不了解的小朋友解释一下「一米棒」,是一种远没到一米却非要叫一米棒的狗狗磨牙棒。

以及,周舒宴和小疯子是副cp,戏份应该不会很多。

第28章 月亮疤

大半夜两个电话打完,古原睡意全无。握着手机在床边坐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手抖得不像话。

仓皇起身去窗边找到了烟盒和打火机,哆哆嗦嗦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窗外夜色浓重,残月高悬,山间的风穿林而过,挤进窗缝。刚刚从温暖被窝中钻出来的古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看,人在温暖的地方待久了,竟连这丁点儿秋风都受不住了,他抽着烟想。

也不知是在跟谁赌气,古原忽然起身开了窗。屋外的寒风争先恐后涌进来,他面色从容地坐回沙发上,轻轻咬了一下烟嘴,在烟雾缭绕中微微眯了眯眼。

人生这条路又苦又寒,所以人人拼了命往阳光下走,也努力去寻找一点儿难得的甜。可当你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只鸟,飞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某天偶然飞过一面镜子,恍然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有条线——原来你只是一隻风筝,线在别人手里。

你想割断那条线?当然可以。痛快一点,一刀斩断。你终于可以往更高处飞了,可你再往身后看看,那条线真的断干净了吗?是不是还留了点儿尾巴?你飞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无声无息却寸步不离。

好像再没有别的办法。经年累月,它已经化成你的血肉筋骨,成为你的一部分。

你得学会跟它共处。要习惯在翱翔的时候被扯痛,要学会在突如其来的失衡中拼命不坠落,还要记得你是为了什么而飞——是为了摆脱身后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是为了去到太阳下,站到更高处,还为了祈求一点好运气,向命运要一颗糖。

所以你不能低头,不能后退,风要来就让它来,雨要打就让任它打,只要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你就不能停下。

古原抽了一支又一支烟,握着手机坐到天光大亮,窗外死气沉沉的夜终于被柔软阳光碟机散。

送菜的车来了、胡缨照常踩着高跟鞋忙忙碌碌、隔壁院儿大司马被放了出来、陆长淮又拿起了浇花喷头……

这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一点点放鬆下来,集中在头顶的血液渐渐回流,四肢慢慢暖和起来。

他像刚刚睡醒一样,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手机揣进兜里下了楼,不自觉地又往隔壁去了。

陆长淮正在浇那两块小菜地。隔着一道门,古原张了张嘴,没出声,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直到大司马发现了他,高高兴兴地叫着朝门边跑过来,陆长淮也转了身,他才装作像刚过来一样,笑着说:「早,好点儿了吗?」

「没事儿了」,陆长淮走过来给他开门,「一点儿小感冒而已,倒是睡多了浑身酸疼。」

「那我们去遛狗?」古原摸着扑在身上的大司马说。

「行。」

陆长淮说完忽然浅浅皱了下眉。

距离近了,他才发现古原脸色不太好看,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再一看耳后那张创可贴——边缘湿了、还是梯形,连角度都跟昨晚一模一样。

「啧,先进屋。」

看他剎那间变了脸色,古原一愣:「怎么了?」

陆长淮又看了他一眼——古原状态不太对,具体哪儿不对他说不上来,只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怎么看怎么彆扭。

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过往,陆长淮从来没有问过。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不问都是最好的,这会儿却忍不住想问一句了。

话到嘴边,他又压下去,只说:「创可贴湿了,我帮你换一个。」

古原摸摸耳朵,实在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两人一起进了屋,陆长淮抬抬下巴示意古原先坐,自己去找药箱。

客厅那组浅棕色沙发看上去有点儿不近人情,古原挑了个正对院子的位置坐下,捞了一隻棉线编织的抱枕抱在怀里。

昨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时竟然有些紧张。想起昨天那带着细小电流的触碰,他耳朵又不自觉地动了动。

手机在兜里忽然震动起来,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是周舒宴。

陆长淮上楼去了,古原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有消息了?」

「嗯,早上给我打电话了,没什么事儿。手机被扣下了,他用别人电话给我打的。问我你电话来着,我想了想没给他,让他有事儿找我。」

古原挺无奈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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