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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自他醒来,段景忱心中没有一刻安宁过,他儘量平稳着情绪,问:「是母后跟你说了什么?」

他摇摇头,「没有。」

「那是……」心思彻底乱了,段景忱开始胡猜度:「是怕我以后对你不专心,还是,怕天下人议论什么,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我会……」

「不是。」他抬起头,毫无波澜地说:「我只是,不想再为别人活着了。」

喉咙像被堵住,良久,段景忱才说出话。

「别人?」

「我没有自己的人生,连喜欢忱哥哥这件事也是被人教导的,现在,该做的我做完了,以后,没什么再能为皇上做的了。」

浑身被抽干了力气,段景忱哑着嗓子问:「你是在说……你不喜欢我?」

良久的沉默。

「我觉得……那不是喜欢。」

第37章

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的人,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了,却跟他说,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的人也可以亲热拥吻,不是喜欢的人,也可以成亲拜堂,是这样吗?

他为他做的一切,是因为母后收养他这些年,没有教过他别的,只教了他这一件,为了忱哥哥活着。

而如今宿敌铲清,宣王殿下终于做了大齐的君王,他的任务便也算完成了,从前的命,留在了那晚的恶战之中,从今往后,他不亏欠太后的恩情,也不需再替宣王殿下拼杀,终于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春宵帐中,本该是苦尽甘来温存的时候,此刻却失了温度,沉默无声。

他的任何要求段景忱都不会拒绝,如果离开是他劫后逢生之后最想要的,他要怎么对他说不准。

那句不是喜欢让他脑子完全乱了,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能找拙劣的理由留他:「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要走,也要等过几日调养好身体……」

「好。」他淡淡点头,「那便劳烦皇上,再照顾我几日。」

「我们已经……」

「对了。」像是知道段景忱要说什么,他打断了他的话,道:「那时,诓骗皇上跟我成婚,是我不好,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难免疯癫,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夜的厮杀中。」

他说得那样风轻云淡,像在调侃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成婚是诓骗,如同儿戏的拜堂,怎么能作数。

段景忱被堵得说不出话,无措地问:「现在,是要我走吗?」

他无奈地笑,「这是皇上的宫殿,我怎么会让皇上走呢,不嫌弃棠儿碍事,休息就是。」

他说完,躺在床榻的里侧,给段景忱让出了更宽敞的位置。

段景忱脑子空白,稀里糊涂挨着他躺下了。

两人中间隔着距离,身体再没有触碰,夜色寂静,寝殿里没有一点动静,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过了一会,感觉到身旁有响动。

段景忱走了。

大概是被他惹恼了,堂堂国君,亲自照料他这么多时日,他却不知抬举,醒来便践踏他情意。

不治他的罪,实属开恩了,除非他主动认错,否则陛下一定不会轻易饶恕他。

可饶恕不饶恕,对他而言,不重要了。

往后的几日,他独自在寝殿中调养身体,每天的汤药都是宫人送来的,再没见过段景忱的身影。

原来说分开也容易,形影不离的人不再相见,天不会塌,地也不会陷。

如此几日后,眼见他身子一天天好起来,那奉命伺候的宦官终于忍不住了,又一日来给他送药,等他喝完,斟酌着对他开口:「棠公子……」

他将喝完的药碗放下,「公公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宦官跪在地上,斗胆直言:「主子的事,做奴才的不该多嘴,实在是,这几日皇上不知因何事忧虑,已经连着好几顿没有好好用膳了,御膳房的菜餚,怎么端上去的怎么撤下来,棠公子,您若是身子骨好些了,可否去陪陪皇上,替皇上解解心忧。」

沉默许久,他嘆了声气,「好,我知道了。」

「多谢棠公子。」那宦官磕了个头退下了。

他起身下了床,这几日一直闷在寝殿中,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段景忱这一国之君,闹起脾气来竟是这样。

怕打扰他正事,他等到傍晚才从寝殿出来。

庭中的花开得正盛,皇宫里满是芬芳,穿过御花园的时候,他看着熟悉的风景,不禁想起了当初过往。

那夜太后寿宴,他奉命进宫捉拿太子布下的刺客,却假公济私,骗段景忱来御花园与他偷香。

恍如隔世。

脚步没有停留,他一路穿行至段景忱这几日住的寝宫。

殿门开着,门外也没有侍卫把守,似乎就是在等着什么人前来。

他远远便看见段景忱端坐在案边,认真翻阅手中的奏摺,不忍打扰,他放慢了脚步,隔着高耸的殿门安静地看着他。

那落在奏摺上的目光早就乱了,一行字迹反覆读了几遍,左等右等他不进来,也不说话,终于等不下去了,段景忱放下摺子,抬起头看他。

平静之下是深深的怨念,以及,防备,生怕他一开口,要说的是现在就打算走了。

「我可有打扰皇上?」他缓缓走进来,隔着案台站在段景忱面前。

段景忱抬眼望着他,故作冷淡的语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温柔,「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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