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驰笑她傻:「若有女子恩科,沈家姑娘都能直接去科考了,哪还会来这听学。」
他刚说完,沈知韫便进来了。
她规规矩矩同太子公主见礼,坐太子身后的一个人主动将位置让给了沈知韫。
赵徽鸾朝章云驰使眼色,章云驰又同沈知韫换了。
刚坐定,容谙来了。
众人起身,恭敬见礼:「先生。」
容谙回礼后,便开始了讲学。
赵徽鸾杵着下巴,目光直直跟着容谙。那模样,章云驰只觉得没眼看。
容谙却是没有受影响。
赵徽鸾收回目光不看了,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认真极了。
章云驰好奇得紧,趁容谙不注意,探头探脑想看清她的画。
不料容谙走下来,挡在他面前,点着桌面问他:「格物致知,出自哪里?」
章云驰忙站起来道:「出自《礼记·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容谙点着头,视线落在赵徽鸾画的小像上。
「很好。」
他说着,抽走小像,回到桌案前坐下,开始给他们讲解「格物致知」。
赵徽鸾人都呆了。
散学后,她找容谙要回小像。
「殿下,文华殿是授业讲学之所,殿下既然来此,理当认真听讲才是。」
「本宫知道,但你先把小像还给本宫。」
容谙将小像摊开在桌案上,赵徽鸾趁机想夺,却被他大掌压住,没抽出来。
「这是臣的小像,臣以为,臣有权将它留下。」
赵徽鸾说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他把小像折起,塞进袖子里。
突然,她笑了。
「容卿既喜欢,那便送予容卿了。」
容谙塞袖子的动作一滞。
赵徽鸾得意地回了玉衡宫。
只是她没得意几天,等再度轮到容谙讲学时,容谙说要收课业。她才想起来,上次结束时,容谙让每个人回去抄三遍《大学》。
「你……你要打本宫?」
容谙拿着戒尺,戒尺一端点在空白的课页上。
不仅赵徽鸾惊了,章云驰等人都吓得站了起来。
「你可知,你这是以下犯上?本宫可以治你的罪。」
「在这文华殿内,臣只知在座皆是臣的学生。纵使太子与公主地位尊崇,身份尊贵。臣一日为师,自要有为师的担当。也请殿下谨记,作为学生,应当做的事。」
「待出了文华殿,殿下或陛下有任何罪责,臣亦无半句怨言。」
赵徽鸾紧了紧拳头,还是伸了出来。
眼看着戒尺就要落下,她吓得闭了眼。
「先生。」
一隻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递在赵徽鸾的手上边。
「阿姐怕疼,让本殿代替阿姐吧。」
「阿姐忘记抄写,也怪本殿没有提醒阿姐,亦是本殿的错。」
「让我来让我来!」章云驰也伸出了手。
赵徽鸾拉过幼弟,责怪他:「阿姐犯错,阿姐自己承担,勿需你逞强!」
说完小太子,又骂章云驰:「你傻啊,挨打还上赶着,关你什么事,呆着去!」
小太子还要伸出手,赵徽鸾直接把人摁进自己怀里,右手直直伸了出去。
「打吧!」
她不敢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容谙没留情,一戒尺重重落下,痛得赵徽鸾浑身一颤。
她缓了缓,看向容谙,「还有两戒。」
又是一戒。
她摁在小太子身上的手猛地一用劲,右手颤了颤,掌心通红。
小太子知她痛得很,心疼得不得了,只得抱紧了自家阿姐。
容谙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公主的面上,原以为公主会在他举起戒尺时大发雷霆,治他不敬之罪,然后离开文华殿。
没想到,她竟生生受了。
第三戒落下。
赵徽鸾疼得出声。她看向指尖颤抖的右手,泪眼汪汪。
沈知韫蹙眉问她:「回玉衡宫?」
赵徽鸾摇头,安静地坐回位置。
散学后,文华殿内只剩下赵徽鸾和章云驰。
小太子本也想留下,沈知韫看赵徽鸾那副泫然欲泣又强忍的模样,摇摇头,先陪小太子回去了。
「后悔吗?」
「什么?」
「后悔琼林宴上说的话吗?」
赵徽鸾笑了,吹了吹红肿发烫的掌心。
章云驰见她不回答,又问她:「你喜欢他什么?皮相?才华?还是他打你掌心?」
「章晏礼!你挖苦我!」
赵徽鸾激动地想打人,手一动,又疼得她龇牙咧嘴,捧着掌心吹个不停。
「你不懂。」
她道,「容谙若是当众拒绝与温霓禾的亲事,温家不会放过他。」
「你又怎知他不愿做温家的东床快婿?有内阁首辅扶持,他的仕途那是旁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本宫就是知道!他那般的人物,不屑得靠裙带关係来换取仕途。」
「你给本宫吹吹,疼死了。」
她说着,把手递到了章云驰面前。
章云驰从善如流,吹着她掌心。
「从小到大,陛下都舍不得动你一下。」
「记得小时候我连累你摔伤,就蹭破点皮,父亲与祖父都心疼得不得了,打了我十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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