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伯母。」
程怀方:「对了小意,你同学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程意轻声道:「我同学和她妈妈决定撤销报案,私下解决。」
温茗显然对此感到十分吃惊:「她妈妈怎么会决定私了?赔偿金和女孩子受到的心理创伤比根本一文不值。换做是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公道。」
程怀方对此倒觉得可以理解:「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也应该站在岑音家的角度想想,也许他们另有隐情...毕竟对于有的家庭来说,钱远比公道重要。」
温茗摇摇头:「钱再怎么样...算了...我就是太容易在这种事上共情。幸好那个女孩子和小意都没事。」
这个话题很快就岔开了,温茗和程怀方又聊起公事。
程意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一时之间心绪有些乱。
她家境普通,不知道倘若是她遇到这种事父母会如何抉择,但她的境况又稍微比岑音的好一点,她是活在父母宠爱里的孩子,父母应该也会同温茗一样,更愿意为她讨个公道。
可如果家境贫困急需这笔钱呢?程意不敢想。
温霁坐在程意身边,瞟了一眼发呆的女孩,目光落在她盘子里那隻鲍鱼上。
程意回过神和盘子里的那隻禾麻鲍鱼继续作着斗争,筷子与手并用也没剥开。
偏偏程意不知该如何开口叫旁人帮忙,索性就放在盘子里不动它。
她刚想握着筷子去夹别的菜,一个釉下镂花的小瓷碟被推到她的手边,里面躺着一隻剥好的鲍鱼。
她抬眼去看坐在她身边的温霁,确定这隻小瓷碟来自他。
大概他认为这只是举手之劳,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地目视前方,平静地咀嚼食物。
平静得这件小事甚至没有引起对面两位长辈的注意。
程意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发自内心地盛讚一种食物是无上美味的感受了。
可是当程意吃下第一颗鲍鱼,那种似曾相识的感受汹涌地奔回她的脑子里。
是源于鲍鱼本身的鲜美,抑或是因为它来之不易。
它生在远海,碰巧被打捞被采购,碰巧被送到温家的餐桌上,碰巧被温霁剥开推到她的手边。
程意一边为之惊喜,另一面有些失落地暗想,她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更好吃的鲍鱼了。
可是,她至少拥有过这样的记忆,不够令人知足么?
程意写完日记,握着笔陷入无意识的冥思,双目好似盯着某一处却又完全失去了焦距。
回过神来,程意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在笔记本末尾写上了一个硕大的「霁」字。
程意心虚地用签字笔涂抹掉那个大字的痕迹,落款草草写下年月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下意识联想到他,仔细回想很可能是岑音每日在她耳边碎碎念他的名字导致她潜移默化.....
程意觉得最近真是过分关心温霁了,于是翻出了作业冷静一下。
初秋日落之前还有些燥热,但时不时途经的风已经足够清凉,穿过温家植被茂密的庭院,染熟了院子中央的橘子树上的果实。
见树上的橘子都熟透了,陈嫂榨了橘子汁,熬了些橘子果酱,下午茶又做了橘子布丁。
在惬意的周六午后,温家邀请了不少邻居亲友分享自家吃不完的橘子製成的食物。
大人们坐在温家后院的树下乘凉,聊着股价走势和市场波动,也聊古董字画艺术展览。
程意虽然听不太懂,但在咬着笔桿写作业的时候,也会分神听他们谈话。
从这些谈话里,程意了解到许多关于温家的事。
比如温霁的外公外婆是上世纪创业成功的商人,几个子女都很优秀,家庭氛围和睦。
也得知温霁从小就是人群中最漂亮的小孩,一度被星探选中差点被抓去选秀。
这样一来,白怡的话便得到了印证。
永远被追逐的人,能给予他人同样的反馈才是怪事。
温霁昨晚不在家,不知又去哪里了。
有的时候程意很好奇他的行踪,却也不好开口直接问。
写完自己的作业,程意翻出那张周询给她的卷子发呆,不知道该不该下笔。
那次在篮球场他挡下了那个篮球,又在走廊扶了她一把,的确算是帮了她,程意帮他一次也合乎情理。
可这样的事往往有了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以后他都把作文给她写怎么办?
程意有些担心周询在学校混得那样风生水起,会不会因为她的拒绝恼羞成怒转而欺负她。
陷在沉思中,她忽然听见后院的栅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温霁从外边走进庭院,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他身上集中。
他向长辈们问了声好,抬脚刚想进室内,就被温茗唤了回来。
「小霁,过来尝尝橘子布丁,陈嫂刚做的。」
随后几位亲友热情地邀他加入,他倒是从善如流,绕过花坛走近树荫下。
儘管程意盯着卷子,但她能明确感受到自己的思绪和感知都往温霁的身上集中。
当温霁拉开程意身边的椅子坐下时,她的神经被短暂地揪起来。
程意实在难以为自己的心情下定论,紧张里又参杂了一点欣喜。
邻居瞧着温霁:「许久不见小霁,越来越像个大明星了,看起来是女孩子会围着转的那种,也就是我家是个小子,不然也要定个娃娃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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