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对雪千御一脸赔笑,「都怪朕一时情急,皇弟放心,朕一定查出真相,给你个交代。」
雪千御眼皮都没抬,转动轮椅背过身去。
「臣弟相信皇兄也是受人蒙蔽,只是经此一事,臣弟是万不敢再孝敬皇兄了,日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皇兄恕罪。」
「那是……自然。」
雪千夜咬紧后槽牙,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毕竟国库里的东西,多一半都是雪千御贡献的。
「误会已澄清,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了。」
他微微侧头,大掌握住林非晚的,「走了。」
「且慢!」
崔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冷涔涔地瞪着过来。
「嘉柔县主无召进宫是死罪,皇弟,你走可以,她,得留下。」
都怪她,自己的谋划才会失败,让她完好无损地离开,自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雪千夜脸色一沉,暗骂了句:「无知妇人!」
雪千御已经退一步,她还没完没了,真是嫌命长。
要不是看中崔家的家世,这种女人八辈子也不可能当上皇后。
「呵!」
雪千御笑了,明明双眸被白绫覆着,唇角弧度也是向上的,却让人感觉到一股骇人的冷意。
林非晚被冰得打了个冷颤,侧头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皇兄,臣弟本想等狩猎日再禀明您和母后,如今择日不如撞日。」
他将她的手拉到身前,「臣弟情难自禁,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只是忠勇侯过世不久,不打算操办婚礼,明日臣弟就会将她接进府中。」
啥玩意?
不打算办婚礼,明日还要住进王府?
这也太快了吧!
林非晚愣了,任由自己的手被握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雪千夜「哈哈」笑了两声,「这是喜事,只是怕委屈了嘉柔县主,而且母后那边……」
雪千御勾了勾唇角,「皇兄不怪臣弟自作主张就行,相信母后也能理解臣弟,至于委屈……请皇兄放心,只是少了那些琐碎的步骤而已,臣弟绝不会让自己夫人受委屈。」
听出他话里的强势,雪千夜见坡就下。
「皇后,还不快向弟妹赔礼。」
崔皇后都要气炸了,突然被点名,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方才是皇嫂鲁莽,皇上,你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弟妹身子本就不好,今晚不如让他们留宿宫中如何?」
似是为了映衬崔皇后的话,空中落下一道惊雷,震得大殿轰隆作响。
雪千夜睨了她一眼,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说得有理,皇弟,今晚你们就住漪澜殿吧。」
林非晚拽了拽衣袖,示意他拒绝,谁知……
「臣弟遵旨。」……
「你遵个屁的旨啊!」
关上漪澜殿大门,林非晚确定左右无人,气得口不择言。
「好不容易脱险,你不出宫非要留下,图什么,图宫里的床比王府软?」
她气呼呼地往床上一躺,拽起一床被子扔过去。
「你睡地上!真是气死我了!」
雪千御沉着脸将被子放到一旁,转动轮椅来到窗边。
外面瓢泼大雨仍在继续,将院中那株凤凰树浇得七零八落。
火红色的花散落一地,幽幽烛火下,仿佛满地鲜血。
又或者,那就是血。
一丝丝泥土的腥气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钻入鼻腔。
他阖着眸子,倾听雨打落花的声音,刀削凉薄的面孔层层结霜。
「这么小气?」
林非晚杏眸半睁,睨了眼窗边发愣的男人,见他衣衫被飞溅的雨水打湿不少,撇了撇嘴走下床。
「那个……我开玩笑的,你去睡床,我没传说得那么娇弱,可以打地铺。」
没成想回应她的是一个讥诮的唇角。
「你还想睡?心是真大!」
「我心大?」
林非晚气不打一处来,「是谁不走非要留在这的?是小狗吗?哼,你爱睡不睡,我真是閒的过来管你!」
她吹灭烛火,气呼呼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蒙住头,可越想越气,来回打滚就是睡不着。
意识到外面半天没动静,她掀开一角向外看去。
就见窗前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唯一的烛火在他身后,映不出男人的表情。
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她纠结片刻,终是不忍,抱起被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突然,耳尖微动,她偏头盯紧殿门方向,右手放在腰间。
那里藏着数枚银针,刺准穴位,顷刻间便可取人性命。
此时大雨已经停歇,凭藉走路声能轻易听出来人不多,她有把握将人干掉,再将针取走。
反正雪千御看不见,她不用担心被发现会武功的事。
「回去躺下,床内侧靠近玉枕处有机关,我走后立刻按下。」
清冷的声音传来,她转眸看去,雪千御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姿势,清幽烛火,映出冷冽的侧脸。
莫非他早有打算,所以才故意留下来的?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林非晚瞭然,方才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雪千夜也是,又不是没嘴,干嘛每次都不解释。
没有丝毫迟疑,她在门外脚步声来到前躺到床上,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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