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是简易最黑暗的记忆,明明大多数人对小学是没多少印象的,可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块被烧红了的铁,滋拉一下按在他身上,是永远也消不掉的丑陋疤痕。
也许一个人真的不能更倒霉,后来的学校同学们都很友善。
「轰隆——」又是一声雷。
简易从那段窒息的记忆里抽离出来,想再去看那隻鸟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
小鸟已经不在那了,简易转了转脖子,看到另一隻鸟飞在空中,好像在呼唤它,于是它们一起飞走了。
雨还在下,并且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密密麻麻地打下来,跟针似的。
时间不早了,简易从地上坐起来,正要去教室拿书包,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影——余亦时站在班级门口,两人在走廊道一头一尾,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隔了太远,简易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心情好像不是那么好。
还没等简易挪动步子,他先朝自己走过来。
简易虽然说不用等他,但余亦时还是留了下来,没多久就下雨,他知道简易肯定没带雨伞,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回去。
在教室等了会,还没见人回来。
柯景一般不会在放学后留这么久时间谈话,出了门口,看到简易低垂着脑袋靠在墙上,站了会,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跌坐在地。
余亦时下意识迈出步子要过去,又止住脚步。
简易哭了。
虽然隔了很远,但他看到了他脸上晶莹的泪珠。
心像是被细密的线勒住了,随着每一次的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不致命,但足够折磨人。
他受不了这种摧残,但贸然过去,不合适。他现在应该不想被别人看见。
于是在简易站起来看到他之后,终于忍不住走过来。
他没看错,简易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睫上湿漉漉的,眼底也蒙上一片散不开的雾气。
余亦时用手轻缓地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后者还一副迷茫的样子问他怎么还没走,他没回答,反问他怎么哭了。
简易眨了几下眼睛:「我没哭啊。」
「那你脸上是什么,雨水?」余亦时问。
简易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余亦时说自己哭了,明明……他低下头,手上是一道透明的水痕。
他真的哭了?什么时候?
自己都没有发觉,但他还是解释道:「我没想哭的,我只是发呆的时候……你别不信啊。」
再待下去邱皮就要来巡逻了,余亦时拉着他回教室拿书包,撑着伞一起走出校门。
「我没不信。」余亦时继续搭上他的话,「那可以告诉我,想到了什么吗?」
简易说是发呆,但余亦时已经猜到他肯定是想到什么事情,并下意识想到马弗里克在教室和他说的事,如果这样还能相信他「发呆」的话,就太假了。
「我……」简易微怔,盯着脚下的路和路上的水坑愣神。
「不可以么。」
「没有不可以,只是……」
旁边窜过一脸行驶的飞快的汽车,水花就要溅过来,余亦时一把拉住简易把他往自己方向拽,护在他身后。
简易还没反应过来就从余亦时的左边换到了右边,只听余亦时继续问只是什么,他才开口,「只是那些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余亦时看着他。
如果没什么好说的,你就不会哭了。
「难过的事情说出来,就会好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一直在听。」
简易想了一阵,还是全盘托出。
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仿佛自己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到结尾时还笑了一声:「我当时怎么没用拖把在他们脸上戳。」
余亦时却笑不出来,他知道他不会那么做。
走了很久还没走到公交站台,简易从伞底下透出头来,环顾一周:「这是哪儿?咱们不回家吗?」
「先吃饭。」
他带着简易走到一家店里,点了两份酸汤肥牛面。
美食能把坏心情一扫而空。没过多久面就端上来了,金灿灿的汤底,麵条卧在碗里,肥牛贴着碗边摆了一圈,中心还有金针菇,摆的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
汤汁带着适度的酸味,配着肥牛和麵条很快一碗就下肚了,简易抽纸擦了擦嘴。
下雨天车难等。简易和余亦时在一把伞下面,身上难免还是湿了点。
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擦擦,你脸上全是水。」
余亦时接过,看着简易在掸衣服上的水,忽然问:「你家里有感冒药么?」
简易一愣:「有吧,怎么了?」
怕你回去万一生病,又是一个人找不到药。
左侧一道光线从拐弯处射过来,能清晰地看见雨的降落路线,车来了。
很幸运这辆车上还有空位,两人依旧坐在后排。
简易看了眼时间,惊道:「都这么晚了,你家里是不是给你发信息了?」
余亦时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微信上有未读,是徐雪发过来的。
【妈:儿子人呢?】
【y:和简易在外面吃过了,不用给我留饭。】
【妈:哎呦,行行行,菠萝包草莓味的吃了没有,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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