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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被乱石剐蹭过的地方,有的还未结痂,挨近了还能闻到隐隐的血腥气。

褚尧眸光一沉,胸口莫名涌上一股异样的躁动。

......那是他这具寒邪深种的身体,对纯阳血出于本能的渴望。

仿佛身不由己地,褚尧搭住君如珩肩头,轻轻俯下了颈。

第7章

唇从耳后一触即分,蜻蜓点水地,分不清是吻还是其他。

君如珩像被火燎似的猛一下弹开,因动作幅度太大,肩胛骨不慎把褚尧顶了个倒仰。

「你,你,你干什么?」

褚尧捂着酸痛的下巴,将娇宠奓毛的窘样尽收眼底,面上依旧作出无辜样,「孤见你耳根处有东西,挨近了想看清是什么——你知道的,孤眼睛不好。」

眼睛不好真是个万能的藉口,君如珩总不能跟一个半残人士计较。

他虎着脸,偏头对着镜子想照见耳后,未果后没好气地扯开话题,「眼神不好还成天瞎跑!又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褚尧伸手替他掖好衣裳,指尖仿若无意地又碰了碰耳后小痣——玲珑剔透,好像是嵌在玉色里的朱砂。

太子殿下从不信口雌黄。

「老师死了,孤亲手送走了他。」

言简意赅几个字,却教君如珩听出了无限的悲凉。褚尧一人坐在灯下,四面没有遮挡,意外烘托出形单影隻的气氛。

让人无由有种想走到他身旁的衝动。

「为什么?杨太傅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那些人为什么那么说你?」

君如珩原本只想抱紧「贤明太子」这个大腿,可现在各种迹象表明,大腿的人设好像跟自己预想中的,出入甚远?

本着「任务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的原则,穿书小白在站边之前,总得把基本设定摸个清楚。

长夜漫漫,褚尧给自己和君如珩各换了一盏酽茶。

然后用讲故事的口吻缓声道:「从前有一个皇帝,他即位的时机不好。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他急需什么来稳定摇摇欲坠的政权和人心。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嫡子出生了。

「这个孩子的诞生,带来一场久违的甘霖,横跨春夏两季的大旱终得缓解。有人说,这都是那孩子的功劳。

皇帝福至心灵,很快将嫡子册立为太子。之后在他的授意下,钦天监给东宫杜撰了一套堪称完美的命格,世人也都纷纷把一襁褓小儿捧上了神坛。」

众生皆苦,但要是苦到只能寄望于神佛,那便是恶紫夺朱,大道不畅了。

君如珩心中喟嘆,又问:「然后呢?」

「太子出生后最初几年,情况真的好了许多,紫微坐命的说法算是彻底坐实。可惜好景不长。」

褚尧语调忽沉,言简意赅的背后似乎隐藏了他不愿启齿的隐痛。

「因为一些原因,这个国家遇到了比从前更频繁更糟糕的灾祸,太子的神性仿佛消失了。」

这时窗外夜雾四起,深浓墨色里,是人是鬼都披着一副惛惛皮相。

「事已至此,钦天监对外总要有个交代,于是太子有命无运的说辞流传开,百姓几乎立马就接受了。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需要一个宣洩口,就这么简单。」

听到这里,君如珩忍不住插进话:「杨禀仁使唤怪虫製造混乱,便是为了给你的罪状上再添一笔?」

心照不宣的伪装就这么被撕破,褚尧只得无声承认。

「老师太清楚人心惟危的道理,眼下叛军在外虎视眈眈,他要把这场灾变当作压垮孤的最后一根稻草。」褚尧缓抬手指,又轻放下,「所以小东西,咱们的处境并不乐观。」

君如珩怪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只是碍于对方心绪不佳,才宽宏大度地不予计较。

他皱了皱鼻子:「我说你们胤人,道德绑架还整怪力乱神那一套。一样的肉体凡胎,既不通天,也不彻地,谁有义务担着谁的命。」

君如珩抬起手,想了想,盖在褚尧发心:「放鬆点,年轻人。」

褚尧对他「以牙还牙」的戏弄置若罔闻,不偏也不躲,在那结着薄茧的掌心下,露出怔忡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这样一张脸上,极致的纯和欲形成了鲜明对比,君如珩心弦倏地一紧。

但只须臾,褚尧猛然醒转般起身避开。

君如珩心中便不乐意:你都对我上下其手多少回了,就不兴我给你呼噜呼噜毛?

正埋怨时,忽听褚尧背对着他幽幽道:「两军交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临到阵前刀剑无眼,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走吧。」

又赶他走?

君如珩好气又好笑,想他穿书以前,可实打实干过几年维和兵,什么真刀真枪没见过。这病美人太子,真把自己当手无缚鸡之力的笼中雀了?

君如珩血气上头,慨然道:「大丈夫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1】。既然说了兵临城下,岂有不战自逃之理?」

褚尧蓦然回首,那双空洞的眼眸迸射出精光,瞧得君如珩愣了愣:「你的眼睛?」

然而那光转瞬即逝,好像只是旁人的一点错觉。

他久未移开「视线」,君如珩有些心虚,不情愿地承认:「好吧好吧,真要是让褚晏那起小人上了位,灵界早晚得被他赶尽杀绝。我留下,才不是为了帮你。」

褚尧轻轻一哂,声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语,「当真不走?在孤这里,没有事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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