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才不会保护骯脏的罪犯!黄猴子!斜眼怪!和你的垃圾炒饭一起滚回中国去!”
第48章 亨利出事了!
眼看食材被这群小流氓当垃圾踢来踩去,秦椒忍无可忍,甩开老亨利衝上前去,有人却比她更快。
犹如神兵天降,身披萤光色雨衣,头裹大花头巾的女人尖叫着衝进这片废墟,一边大骂,一边用雨伞疯狂抽打小流氓。
是玛吉大婶,秦椒在海德公园露宿时结交的朋友。
众所周知,无家可归者才是真正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玛吉大婶的破雨伞才抽断了两根伞骨,世界就重归太平。
“学着点儿,宝贝儿。”玛吉大婶扬起她的伞,“在这个国家,随身带伞很重要。”
秦椒笑了:“在我的家乡,我们也习惯随身带伞。”
她刚说了声谢谢,就听见背后一声闷响,艾瑞克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亨利?!”
老亨利一手按着车厢,一手胡乱挥舞似乎想抓住点儿什么,人已经跪倒在地。秦椒搀住他时,老人双眼半闭不闭,嘴唇和身体都在不停抽搐。
“Chi……”他的发音支离破碎,依稀能听出是在唤秦椒的名字。
艾瑞克已经拨通了999,这也是英国的急救电话。
他结结巴巴朝接线员求救,秦椒握着老亨利的手,越听越感觉不妙。
“指望999急救?笑话!”玛吉大婶啐了一口唾沫,“看过新闻吗?上个月,有个八十七岁的老傢伙,吃完晚饭在花园里摔了一跤起不了身,救护车呢?第二天中午才到!”
秦椒也听说过,英国急诊效率低下。像今天这样的工作日,公立医院和社区诊所六点下班,要看个急诊还要先转入什么超时医疗服务,总之相当麻烦。
她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划拉着通话记录,总算找到了那个她以为永远派不上用场的号码。
“秦小姐?”电话那头,傅亚瑟口吻惊讶。
秦椒也有些惊讶,但来不及思索为什么对方会知道是她的来电。
“亨利出事了!突然就站不稳了,人一直在抽筋……”她试图儘可能准确地描述症状,声音却抖得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冷静!吸气,然后慢慢呼出。”
傅亚瑟引着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自己的气息却变得有些紊乱。
“下面我有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用是或者否回答,可以吗?”
秦椒低应一声。
“他现在是平躺状态吗?”
“是。”
“很好,请务必让他保持平躺,解开他的衣领。他有呕吐吗?”
“没有。”
“之前是否摔倒过?身体有受伤出血吗?”
“没有。”
……
回答着一个个简洁明确的问题,秦椒的声音也镇定多了。
电话那头似乎也鬆了口气:“我马上就到,不要挂断电话!一旦亨利有任何变化,请立刻告诉我。”
秦椒想起自己还没有报地址,张了张嘴,又想起对方并不需要。
老亨利脚上的休閒鞋换了一双,牌子却依然是那个知名的“长者鞋”。她曾经义正词严替老亨利指责的监控,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
等待中,她依言将手机贴在耳侧,不敢有丝毫放鬆。她听见风声、车声和各种细碎而嘈杂的声音。纷纷扰扰中,有一道低沉而平稳的呼吸声,是紊乱中唯一恆定的锚点,牵引着她的呼吸和心跳恢復平静。
傅亚瑟推开车门跳下来时,身上还披着坐诊时的白袍。
他第一时间替老亨利做了检查:“短暂性脑缺血,比我预想的乐观一些。”
他们把老亨利小心翼翼地移入车厢后座。
“你们也上车。”傅亚瑟朝下颚乌青的艾瑞克偏偏头。
“去吧辣椒宝贝,坐上你的南瓜车!”玛吉大婶挥挥她的破雨伞,以示告别。
“我说的你们,也包括你。”傅亚瑟拉开车门,朝这个无家可归者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你的左腿在流血,需要消毒和包扎。”
“我呸,只是蹭破了点儿皮!”玛吉大婶一脸嫌弃地坐上车,“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起我就没坐过这种污染环境的交通工具……嘿!小子,你起步就不能稳重一点儿?”
多亏处置及时,老亨利躺进慈恩诊所病房时,意识已基本恢復。
把他交託给匆匆赶来的心脑血管专科同事,傅亚瑟回到候诊室,顺手带了几样急救用品。值班护士人手有限,他自觉有责任料理自己带回来的伤患。
自称是“不列颠吉普赛”的流浪者伤势最轻,的确只是刮破了皮。她还拒绝他动手处理伤口,说会影响占卜的准确性。
傅医生的素养可以对这种迷信置之不理,但必须拿走她偷偷揣进衣兜的医用酒精。
“这不是喝的,兑水也不行。”
玛吉大婶舔了舔嘴皮:“无家可归的穷人很容易受伤。”
“你可以带走伤口清洁湿巾和消毒液,免费的。”
艾瑞克捂着青肿的脸,躺在沙发上呻唤要止痛喷雾,来一罐能量饮料更好。傅亚瑟丢过去一个冰袋,还有一句“咖啡因治不了皮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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