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尝尝,里面是山楂,外面裹了糖,味道又酸又甜,一点也不腻。」
他「嗯」了一声,低头咬下一口糖葫芦。
曲琉裳抱着膝盖看他:「好吃吗?」
「好吃。」他咽下山楂,低声回道。
曲琉裳忍不住笑,将衣间用油纸包起来的糕点放在他膝盖上:「还有这个,你也尝尝。」
慕从嘉低眸,左手轻抚裹住糕点的那层油纸,没有说话。
「糖葫芦这种东西,街上到处都是,你怎么会没有吃过?」
「我幼时与双亲隐居,不曾去过街市,之后孤身一人,已不会再有心思注意这些。」
曲琉裳一顿,歉疚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慕从嘉摇头,看着茫茫夜色,想起姝凰,沉默下来。
若姝凰还在,看到他如今这幅模样,不知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你恨奉吾,也是因为你娘亲吗?」少女轻轻问他。
他呼吸滞了滞。
就在曲琉裳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口道:「奉吾想抢我娘亲的骨头。」
少女手指微颤,睁大双眼看他。
「他们将我娘亲的骨头埋在山上,奉吾想盗取我娘亲的骨头,我只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他低沉的声音下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听得曲琉裳心惊不已。
骨头?
埋在山上?
想到行云宗山下埋着他娘亲的骨头,曲琉裳忽觉一阵噁心。
表面清白干净的行云宗,当真会做出这样血腥残忍的事?
若真是如此,与挖心喝血的妖兽又有何异?
「是掌门?」她想过令苍有奇怪之处,可她从未想过令苍能做出这等狠绝之事。
慕从嘉垂眸冷冷一笑,避过这个问题,看向曲琉裳道:「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他将油纸包起的糕点收进衣间,又道:「那支髮簪借我一用。」
见他不答,曲琉裳也不好再追问,依言将髮簪取出,交给了他。
「低头。」他轻声道。
她顺从地低下头去,编好的髮髻有硬物穿过,是他将那隻髮簪插进了她发间。
「很好看,果然适合你。」
曲琉裳猛然抬头,不期待与他四目相对,看到面具下一向冰冷的漆黑瞳孔中,有很温柔的东西一闪而逝。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下那隻髮簪,没有取下。
夜的确是深了,经过面庞的风变得刺骨,额际的碎发被吹得凌乱飞起。
流萤不知何时散去,周围暗了下来。
他注视着她:「回去吧。」
少女懵懵点了下头,没有多问,转身离去。
慕从嘉看向不远处发出窸窣声响的草丛,冷冷道:「过来。」
小灵狐拨开杂草,听话地奔到他身边,耷拉下一双耳朵,蹭了蹭他的衣摆。
「去跟着她,送她回去。」
小狐狸愣了愣,仰头叫了几声,见他不为所动,只得向曲琉裳的方向跑去。
慕从嘉闭上眼睛,静立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过问她未婚夫婿一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没关係,即便江黎与她有着婚约,也不会再有见到她的机会了。
他就是抢,也要把曲琉裳抢过来,守不住人的江黎,空有头衔有什么用?
他喜欢曲琉裳,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这一辈子,她都是他的。
他死也不会放手。
第29章 异样
曲琉裳走出一小段距离, 缓缓回过神来。
她忽而顿住脚步,向身后看去,树下已空无一人。
他离开了。
夜风萧瑟,她伸出手又摸了摸那支髮簪, 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分明说好此行是为了报答他, 最后却是他送了髮簪给她。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可是……
她想着他靠近的那一瞬间,闻到幽冷的竹香, 不知怎的就站着未动, 顺着他的话低下了头。
似乎潜意识里已渐渐对长离交付了信任,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
他为她插髮簪的动作小心温柔,与初见时的冰冷模样几乎判若两人。
曲琉裳垂眸兀自笑了笑,她想她还是愿意相信长离所说的话的。
愿意相信……行云宗并非那么清白。
她转过身, 月色下,之前那隻被救过的小狐狸停在她面前,正仰头看她。
曲琉裳蹲下去,没有上手摸,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疼?」
小狐狸叫了几声, 向行云宗的方向跑了几步, 又回头衝着她叫。
她忍不住笑起来, 瞭然道:「你要送我回去吗?」
雪白的狐耳动了几下, 它点点头。
曲琉裳想到什么,渐渐敛了笑意,低声问道:「是他让你来的吗?」
虽是如此问,答案却已不言而喻。
此前对她充满警惕的小灵狐, 现下却主动靠近她,表示要送她回去, 大约只有让小灵狐一眼信任的长离能做到。
她没有等小狐狸的回答,鬼使神差又回头看向树下。
树下依旧是空无一人。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转过头,究竟是想看到什么。
对了,她又忘记问长离要如何才能见到他了。
……算了。
或许之后她被慕从嘉一剑斩杀,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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