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明镜似的,那样做不对,煜王对自己有情有义,自己不能阴他!
转过一道山樑,山路彻底消失,森森古树下,虬结根须凸出地面,到处覆满厚重青苔,一条泥泞不堪的羊肠小路延伸至不见天日的树林深处,仿佛没有尽头。
三人在林外驻足片刻,李庭霄看向白知饮,解释:「里面是上次见过的东西。」
白知饮紧张地点点头。
刁疆自发前头带路,走了许久,前方出现了一片半陷入地底的废弃土窑。
看到白知饮惊讶,刁疆嘿笑着中透着得意:「这是百年前的瓷窑,早废了,现在很少有人还记得这地方,我们跟狼抢来的!」
李庭霄侧目瞥了白知饮一眼,率先弯腰从低矮的门洞钻了进去。
第044章
对即将看到的, 白知饮早有心理准备,但穿过曲折冗长的甬道时,他的心跳还是逐渐加快。
甬道里散落着破碎的瓷片, 还对着不少粗烧过的瓶瓶罐罐, 到了尽头的窑内,满满都是层迭码放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自不必说。
窑内正在推牌的亲卫们看到煜王来了,赶忙见礼。
李庭霄看了这十几个人,微微一笑:「诸位辛苦!」
亲卫们都说不辛苦, 老艾咧着大嘴:「在这可比在亲卫营好多了, 不用操练, 还顿顿有肉!」
刁疆指了指他:「混帐!这次轮值完,你再也甭想来!」
众亲卫笑成一团, 白知饮也跟着笑, 觉得这样的氛围真好。
李庭霄侧头看了他一眼, 过去掀开一个箱盖, 露出金芒闪烁的几套餐具, 晃得白知饮眼疼。
随即他看李庭霄,又看向亲卫,惊讶于箱子居然没上锁。
看出他的心思,李庭霄轻笑:「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 能到这里的都是本王的亲兄弟, 没什么可防的!」
白知饮点点头。
这么多钱, 李庭霄想的是就算刁疆他们少拿点也没什么, 而且轮值随机,亲卫们相互牵制, 出不了大事。
再说,不是还有菩萨压在头顶呢?
他故意嘆了口气:「唉!据说海上有个小国,只要成了亲,双方婚前一切财产平分,本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能跟本王分家产的人哦!」
众人愣了愣,目光齐刷刷看向白知饮。
在无数暧昧目光中,他抿着唇,低着头,面庞红成了一朵初绽的桃花。
老艾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有个侄儿长得也不错……」
被刁疆一眼瞪了回去。
太后这几日身子不爽,花太医每日都要往宫中跑好几趟。
到底还是母后,李庭霄这边得了消息,立刻让邵莱备上礼物,规规矩矩入宫探望。
风和日丽,西梓殿后园盈满花香,凉棚中,太后崇氏慵懒地倚在罗汉榻上,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凉茶,喝下一口舒爽。
李庭霄穿过雕樑画栋的迴廊,沿着鹅卵石路大步走近,甩着袖子咋呼地问:「母后怎么突然病了呢?」
崇氏悠悠长嘆:「还不是西江那事?本宫看吶,这后宫是越来越没本宫的容身之地了!」
「母后说的哪里话!」李庭霄笑嘻嘻,「母后不就是担心栗娘娘去了西江,陛下会被西江王掣肘嘛?放心吧,有儿臣呢!」
他一拍胸脯:「母后反过来想,近些年一直有西江的种种传闻,儿臣趁这个机会替皇兄去看看,不是挺好吗?」
崇氏一愣,从榻上坐了起来:「这是陛下的意思?」
李庭霄赶忙摆手:「这可不是!皇兄没这意思,是儿臣胡说的,皇兄只让儿臣时刻关注,但儿臣想,反正在西江待那么久,四下看看,说不定……」
崇氏沉吟片刻:「倒也可以,但要有度,免得被人抓住我们皇家的把柄。」
「是,儿臣明白!多谢母后提点。」
崇氏似乎对乖顺的他很满意,喝着下火茶,声音都温和了几分:「煜王,听说你那封地打理的不错,还开了马场?」
李庭霄赶忙澄清:「不是儿臣开的,儿臣是收租的。」
崇氏冷哼:「就算你开的又何妨?陛下还能责怪不成?你可是他唯一的兄弟!」
李庭霄心说那可未必,嘴上却说:「自古以来,马匹和刀兵都是王公贵族碰不得的东西,就算皇兄不怪,也有旁人盯着,再则,儿臣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子嗣,何必犯这忌讳,上赶着惹人猜忌?」
经由石皇后不能生育一事,如今太后对「子嗣」二字异常敏感,不解问道:「霄儿怎么了?什么叫不能有子嗣?」
李庭霄尴尬又隐晦地笑了笑:「儿臣……咳!」
崇氏倒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凉茶,样子像是更上火了:「请太医看过了吗?」
李庭霄憋红了脸:「不不不,儿臣只是……还,还不想娶妻!」
他越这样说,崇氏越认定内心猜测,细细的眉毛皱起来,托着腮长长嘆了口气。
这要是一般王侯,非但不会将隐私透露半分,还会想法拼命遮丑,可李庭霄不一样,他可不是什么面子大于天的普信男,造起自己的谣来毫无压力。
就如同那时「皇后不能生育」的消息一夜被春风吹遍天都城一样,第二天,全城都知道煜王「不行」了。
皇家秘闻,总让人津津乐道。
今天是约定的日子,白知饮坐在上次那间酒楼等夏天理,周围闹哄哄的,他依稀听到旁边桌的閒汉小声谈论煜王不能人道的事,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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