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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甲乙丙丁一脸的高深莫测瞭然于胸,乖乖带头搬去前院,在一众懵圈的亲卫当中,产生了一种窥得煜王大秘密的优越感。

大概是遇袭那天同生共死过,白知饮这几日不避着李庭霄了,但李庭霄总觉得他有些闷闷不乐,担心他是伤口疼,决定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养好伤再走。

院子里清静了,他故意烦他,仰在榻上高声招呼:「阿宴,我那黑犀角发冠呢?」

片刻,白知饮从隔壁过来,帮他在行李中翻来翻去。

李庭霄看他一条胳膊不灵光,笑着起身:「我帮你。」

白知饮无语:谁帮谁啊,自己的东西还要别人帮找!

不料,李庭霄却从后面圈住他的细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阿宴,你戴冠什么样?戴一个给本王看看?」

第036章

白知饮入狱那年十三岁, 狱中蹉跎五六载,出来就披甲上阵杀敌,死活无人在意, 自然也未行过冠礼。

如今他已过了加冠的年纪, 这事自然不值得再提,却成了他心中的一大憾事。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身后那躯体传来的温度让他一动也不敢动,而脖颈间的火热鼻息更是让他想马上逃开, 身子却对那清雅的檀香味贪恋得紧, 根本不听使唤。

耳畔传来的呼吸渐急, 他脑海中被搅成一团浆糊,僵着身子回答:「戴什么冠?我, 我哪有那个福气……」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声音却凌乱的很。

李庭霄眸光微闪, 在他慌乱转头时, 恰好捉到他的狼狈目光, 不由得得寸进尺地一笑:「怎么?」

「找到了!」白知饮从他怀中挣脱,手里抓着黑犀角发冠,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李庭霄嫌弃地看了一眼:「什么东西,乌漆嘛黑的, 不好看, 换一个。」

白知饮往他手中一推:「那殿下自己找吧!我内急!」

飞快跑了。

跑得了初一还跑得了十五?

李庭霄扬了扬眉毛, 并不着急, 决定今天跟他死磕到底。

未曾想, 有亲卫来通传,说甄县令来了。

作为旦县县令, 甄放来探望钦差,在情在理,儘管李庭霄再多不耐,也不能将人拒在门外。

「殿下治水有方,真乃我辈楷模,旦县已纳了上千流民,他们都说不愿再回江南道去,今后要做我旦县百姓!」

「不错。」

「至于户籍迁移之事,下官自会去找各县同僚去协商,如若不成,还望殿下能出面,成全这些百姓。」

「可以。」

「月余下来,旦县百姓跟新来这些住民关係颇为融洽,殿下来的巧了,今夜百姓们要放灯,思念故去亲人。」

「甚好。」

「真想不到,殿下不仅带兵打仗战无不胜,对内政也如此有心得,实乃我湘国股肱之臣!」

「客气。」

李庭霄缩在榻上听甄放吹捧,眼睛时不时瞥向院中,直到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开口招呼道:「阿宴!」

白知饮本不想理,见来了客,只好给他这个面子,过来听候差遣。

李庭霄直起身,望了眼外头将晚的天色:「甄县令说今晚河灯盛会,陪本王出去逛逛!」

甄放暴汗:只是在城内河道放灯而已,几时说是盛会了?该不是自己表述有误?届时煜王失望怎么办?

他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却见煜王已经披了件斗篷,朝外去了。

月华如水,星辉点点,似含泪低垂的眼,映照着街道和安静流淌的河。

夜色下的旦县比白日里还要热闹,百姓们三三两两走在街上,风过处,花树沙沙地落下许多花瓣,在地面铺上厚厚花毡。

水面上,盏盏河灯伴着粉红落花顺流而下,载着对逝去亲朋的哀思渐渐远去,河水将温暖的火光穿成一条玉带,照得整座城如同晶莹剔透的四方笼。

李庭霄并没带多余亲卫,跟白知饮一前一后在路上走,儘量挑人少的地方。

走着,就听身后的白知饮嘆了句:「斯人已矣,音容犹在。」

李庭霄早注意到,他这一路上目光时不时往河里瞟,八成是触景生情,于是勾唇一笑:「活到最后,才不算辜负。」

白知饮似有所感地蹲到河边,撩了下河水,不远处缓慢漂过的河灯晃了晃,他的目光也随着那灯芯摇摆不定。

传说,灯芯附着人的魂魄,他好似盼着能瞧出点什么,渐渐出了神。

河边清凉夜风混上淡淡的烛火味,竟然出奇好闻,两人便在此处各怀心思地观灯,久久未动。

远处一个卖河灯的小童走过来,仰头脆生生问:「两位哥哥,要河灯吗?我的只要一钱一个,别人的都要两个钱!」

李庭霄看他捧着的一盘河灯,从中拿了两盏,摸不到零钱,就给了一粒碎银子。

小童吓到了:「哥哥,这太多了!」

还没等李庭霄说什么,远处就传来呼喝:「哎呀!殿下恕罪,恕罪!」

街角,秀才窦典急匆匆跑过来,劈手夺下儿子手里的碎银,双手奉还:「殿下,学生教子无方,竟然衝撞了殿下,望殿下念在稚儿年幼,饶他一回!」

说罢一拍儿子的背:「混帐,竟敢叫殿下哥哥,还不磕头认错!」

孩子吓哭了。

白知饮一直觉得这孩子面熟,这才想起他便是那日被寇三十吊起来准备下锅的小孩,赶忙蹲下摸着头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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