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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牧疑惑地睁大眼,就见周昇平走到季平旁边:「老季,你这人,今天都要试镜了,怎么还依依不舍?」

「我是在给他补课。」季平良好的修养也无法控制地向周昇平翻了个白眼,「老周,你想什么呢?」

周昇平哪里知道季平和曲牧这点弯弯绕绕,单是看季平的眼神就快把曲牧给吃了,没想到他们俩还真是单纯读剧本,不由得从心里敬佩起季平的定力。

「哎呀不说了,快进去吧。」

季平抬脚就要跟着周昇平走,却被曲牧一把拉回去:「他刚才说什么?」

「他误会了,我等会儿跟他解释。」季平面色如常,非常淡定。

曲牧一瘪嘴,不敢相信地竖起手指:「医生、许杉、再加个周导,到底多少人误会我们的关係?」

季平伸手,轻鬆揽过曲牧的肩膀,把他轻轻往里一推:「放心,现在没多少人。」

***

聚光灯下,曲牧向坐在舞台下方的导演製片人和季平鞠躬。虽然他只是试镜一个戏份不多的角色,但却在此刻,感觉到了作为主角的悸动。

周导从抽屉里取出三张纸条,翻过去让曲牧抽籤。曲牧抽出中间的纸条,卷开一看,是兰芝第一次遇见主角儒文的戏。

他记得那段戏,是在后期儒文被死对头困在暗室,逼问他是否卧底的时候,儒文被打得浑身是血,却在迷迷糊糊间梦到了兰芝,得到力量的他最后守口如瓶,成功获得地下拳场老闆的信任。

曲牧闭上眼,舞檯灯亮,黑暗中,有个人背对着他,倒在地上。

他知道那是儒文,但兰芝不知道。

曲牧的步伐先是轻快雀跃,但在靠近那人的时候,就逐渐缓慢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试探这个人的鼻息,手腕却被那人突然握住。

「啊!」曲牧恐惧地叫了一声,立刻抽出手,顺理成章地把儒文的正脸转到摄影机前。

这是那天在行政酒廊遇到的季平,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曲牧素不相识的流浪汉。

曲牧吃痛地揉了揉手腕,这个细节剧本上没写,周昇平看到这里,微微眯起眼。

「你受伤了,我帮你叫医生吧。」兰芝是单纯的,他被家庭保护得太好,没有对于危险的预测性,即便这个男人刚才还抓住他的手腕,他也能放下警惕,关心男人的生死。

化身儒文的季平闷哼一声,只挤出一个字:「不,不。」

曲牧迅速蹲下,握住儒文的手:「可你都这样了,不及时救治,你会死的!」

「让我死了吧……」儒文闭上眼,转身不再理睬他。

但兰芝是不会放弃的,他是个倔强的人,也是个拥有圣母心的人,如果见死不救,那兰芝也不会成为儒文的白月光。

他近乎强制性地把儒文拖到自己的背上,一步步地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儒文背到「家」门口。

曲牧咬着牙,费力地「拧」开门把锁,先是放下儒文,才慢慢地扶着他挪进「门」。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无实物表演,就连坐在周导旁边的製片人,也不由得发出讚嘆:「老周,眼光不错啊。」

「当然。」

但儒文此时被人打败,心如死灰,面对兰芝的救治,居然用尽全身力气挥开。

曲牧不可置信地瞪着儒文,抿起双唇,忽然间,一颗泪珠溅在儒文的手背上。

「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生命呢?活下去难道不好吗?!」

「咔!」

曲牧蹲在地上,默默低下头,垂落的头髮遮盖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季平用自己没有大碍的左手附在曲牧的脸颊上,帮他抹去了停不下来的泪水。

他知道曲牧为什么哭。

因为兰芝是故作坚强的少年,他从小患有心臟病,所以家里有私人医生,自己也懂得一些医疗知识,才能把儒文救下。

但他和儒文不一样,儒文在刀口上舔血,以命为赌注,兰芝却为了性命,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没做过飞机,甚至身上要装着报警器,就是为了心臟病发时能够及时联繫家人。

因此看到不惧生死的儒文,兰芝的怒火,也就自然地释放出来,但同样倾盆而出的,是他对自己生命随时可能消亡的恐惧心理。

周昇平赶快衝到舞台上,拍打曲牧的双臂让他振作精神:「你就是兰芝!你就是他!」

曲牧还没从戏中走出来,看到季平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看他,也不管周昇平的夸奖,就把季平先扶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季平一扬眉,小黄立刻带着医生上去把他的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看到曲牧的眼神涣散,季平就上手一捏曲牧的脸颊。

儒文视兰芝为神明,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曲牧瞬间出戏,本想挥开季平的手,又怕他的伤口没痊癒,只能转头躲开。

製片人欣赏地走上舞台,与曲牧握手:「感谢你的精彩演出,我想这次老周的作品,有了你和季平的参演,一定会如虎添翼。」

「谢谢您的喜欢。」曲牧激动地握紧双手,看向身边的季平,「都是季老师教得好。」

他说「季老师」的时候,季平不动声色地一掐曲牧的脖子,曲牧吃痛回眸,凤眼流转,狠狠瞪了季平一眼。

「这也说明你是个可塑之才,不然就是大罗金仙来教你,你也不会进步得这么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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