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不再只练习动作，而是跟武指高强度地对打了半个小时，把自己折腾得就像水里泡过一样，才停止了训练。
他顶着满头满身的汗，又去了淋浴间，用微凉的水充了十分钟。
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嗅觉紊乱，不知为何，他好像在这封闭的淋浴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是晏清予经常用的大地和草木香混合的气味……
他看着淋浴房外残留的水迹，使劲摇了摇头，感觉头脑清醒，神清气爽了才穿好衣服，朝晏清予的拍摄现场走去。
第20章 防护
B组在车厢内拍摄，道具布景还在准备，摄像老师在一旁调试，晏清予和新换的男三号站在张导旁边，听张导讲戏。
张漠烟一踏进车厢，一眼就看到晏清予耳朵上戴着他那对金色小圆圈耳环。
金饰戴不好，会给人俗气暴发户的感觉，但晏清予戴上，却仍旧高贵又冷冽。他也是服了晏清予了，什么都抹不去晏清予身上那股高冷气质，唯有摄像镜头，一对准他，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晏清予，你防护服穿了吗？」张导问。
晏清予貌似不经意地朝张漠烟看了一眼，移回视线，从容淡定地道：「穿了。」
田汇一个激灵，低头看着背包里露出的防护服一角，赶紧偷偷替祖宗拉紧了拉链。
张导不疑有他，问旁边的男演员，「你呢？」
「穿了。」新来的男演员老实地点点头，片场温度也就零上几度，可他额头已经沁出一层汗珠，上一个被换掉的演员的经历他来剧组前就听说了，本来他很犹豫，但最后还是扛不住高额酬劳和上大荧幕的诱惑，来到剧组。
他看了一眼晏清予，顿了顿，颤颤巍巍地道：「真的要真刀实枪吗？我……怕把握不好力度，要不，还是……」
他看着张导的脸色，正想把随便比划两下说出来，就听晏清予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当然不行，软趴趴是什么打架，你想糊弄观众还是，」晏清予顿了一下，眼神冷了下来，「看不起我？」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男演员立刻慌了，牙齿都咬到了舌头。
「那就别废话了，要是因为你的关係，本来一遍就可以拍完，却让我多挨几下——」
「不会，不会，您放心！」男演员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竖起手指保证道：「我一定一遍过！」
张漠烟听着他们的谈话，目光落在晏清予劲瘦的腰上。
这是晏清予唯一一场打戏，识出陆洲身份的前酒吧老闆——毒品销赃头子，想趁机除掉陆洲。
这场打戏难度不高，打斗主要集中在上半身，所以只需保护好腰腹就行。晏清予虽然没受过正规武术训练，但也是一个健康男性，只要做了防护，就算姿势不到位，挨上一拳也问题不大。
道理如此，但张漠烟看着晏清予两隻手都能按住的腰，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紧张。
他就跟自己拍戏似的，在脑中回想每一个动作细节。
第一拳先朝晏清予肩膀挥去，晏清予避开；第二拳朝晏清予腹部一击，这拳力度大，晏清予要在拳头到之前，先一步躬身，减缓这一拳的力度，避免受伤。第三拳是个假动作……
此时，晏清予和新演员已经分别走到了标记好的位置。
第三十五场一镜一次，场记打板。
列车卧在轨道上向前开，狂风从窗户刮进，纱帘被撑起一个圆圆的弧度，帘尾不断拍打着深棕色的桌面。
整节车厢没有开灯，只有餐桌上几根蜡烛亮出微弱光线，气氛透着诡异的可怖。
晏清予下半张脸被遮在阴影下，只有上过唇釉的嘴唇，和那双幽沉却被烛火映出光亮的眼眸尤为明亮。
新演员攥紧麻绳，肩膀蓄积起力量，抡起了第一拳。这一拳完全遵照排练的速度、方向力量朝晏清予挥去。
晏清予也按照排练的动作，晃动上身甩了一下脑袋避开。
但就在此时，昏暗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张漠烟只注意到晏清予明显一怔，动作顿了半拍，因为这半秒停顿，晏清予本该先一步躬身，却一下子来不及了。
张漠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听沉重得「砰」一声，这力道十足得第二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晏清予肚子上。
张漠烟眼睛瞬间放大一倍，亲眼看着晏清予踉跄着撞在餐桌上，腰背磕碰到桌角，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玻璃杯摔在地上，清脆又刺耳地裂开。晏清予试图撑着桌面站直，却被椅腿一下子绊倒。
「啊！」四周响起一片惊呼。
张漠烟大步跑到晏清予身边，眼里满是焦急。
晏清予唇色很淡，面上也毫无血色，但神色却没有丝毫惊慌和失措，只是定定地看着张漠烟，眼里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快叫救护车！」
「流血了！」
耳边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声。张漠烟垂目看着晏清予指缝间的血迹，不由绷紧嘴唇，他一手扶着晏清予的后背，把晏清予带入了怀里。
流血是手压到了玻璃渣，不会有大碍，关键是肚子挨得这一拳。
「你感觉怎么样？」张漠烟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在晏清予的腹部按压。
薄薄一层衣衫下，腹部触感格外柔软，哪里有防护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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