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是方至和母亲的合照,从孩童时代到现在,应该是方至的父亲拍的;还有方至的父亲和母亲的合照,应该是出自方至之手。
齐远琛仔细看了一会那些照片,眼见着方至从一个软软糯糯的、如棉花糖一般的小孩,长到现在的模样,怎么形容?明眸皓齿?
他轻笑了一下,拿着毛巾进屋了。
方至睡得很安稳,睡姿也很乖,埋在一团厚厚的被子里,像一隻呼呼大睡的懒惰小猫。
齐远琛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脸,不自觉伸出两隻手指掐了一下——绵软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些,而熟睡的人毫无反应,似乎完全没意识到。
他心中微动,缓缓鬆开手指,开始擦拭着方至脸上的汗珠。
柔软的毛巾轻轻擦过面颊,方至舒服地仰起了头。
齐远琛头埋得很低,此刻与方至的脸不过一拳之隔,他呼吸着方至的呼吸,渐渐分不清耳边是谁越来越重的喘息。
他盯了一会方至的脸,又缓缓将视线移到对方扬起的脖颈间——那上面也布着汗珠。
齐远琛喉结滚动了一下,毛巾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滑到了那截脖子上。
脉搏的跳动隔着毛巾传递到手掌。
一下,两下。
齐远琛停止了动作。
他渐渐收拢了掌心,眸光晦暗地注视着方至苍白而干涩的嘴唇。
良久,方至睫毛轻颤,悠悠转醒。
他先是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等他睁开眼,看见眼前离自己方寸之间的齐远琛,呆了好半晌才轻轻开口:「远哥。」
他的声音朦胧而微弱,像刚刚破茧,振翅而飞的蝴蝶。
齐远琛一动未动,回他:「嗯。」
方至盯着齐远琛的鼻尖:「我心跳好快,远哥。」
「发烧会让人心跳加速吗?」
他的语气迷惑又真诚。
齐远琛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那么坦白,没有尘垢。
「会。」
但我明明没有发烧,他默默地想。
「哦。」方至得到了答案,继续和他对视着,直到眨眼的频率渐渐变慢。
他又陷入了睡眠。
齐远琛起身,把早已凉透的毛巾从方式脖子上拿走。
他静默地坐在床边,看了一会没心没肺睡着的人,最终嘆了一口气,伸手替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段。
方至迷迷糊糊地再醒来时,天早就黑透了。
他睁了好几次眼,看见屋里似乎有一点小小的亮光,最后才意识到那是他桌边的小檯灯。
而那桌边此刻似乎还坐了一个人,他确认了好几遍才试探着开口:「远哥?」
齐远琛正伏案写作业,闻言回头问:「醒了?」
方至点点头,坐起身来:「你还没走?吃饭了吗?」
齐远琛从椅子上离开,俯身过来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烧应该退了。」
方至扬起下巴道:「谢谢你留下来照顾我,远哥。你吃饭了吗?用不用……」
齐远琛抬脚出去了,方至截住话头,也掀开被子准备下去看看,脚刚踩到拖鞋上,就被去而復返的齐远琛制止了。
「别动。」
方至又乖乖把脚缩回了被窝。
齐远琛端着一碗粥递给他。方至弯了弯嘴角,欣喜地问:「远哥,你做的吗?」
齐远琛站在床边,垂眸审视着他:「话那么多,还吃不吃。」
方至十分识趣地闭上嘴,双手接过他手里的碗。
虽然只是一碗白米粥,方至却觉得美味极了,煮得软糯粘稠的米粒带着一股热流流便全身。他满足地望着齐远琛,所有笑意都盛在眼睛里。
许是烧退了,或是粥太暖,方至渐渐觉得有些热,把盖在肩头的被子推了下去。
齐远琛视线一滞,轻咳了一声:「衣服穿好。」
方至低头看了一眼。他今天的卫衣领口很鬆垮,睡觉的时候大概太热了,此刻蹭得已经几乎露出了胸口。
他嘿嘿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拉了上去,又问:「远哥,你饿不饿?」
齐远琛看了一眼黑沉的天幕,声音很低地说了句「不饿」,便低下头理着书桌上的书本。
方至知道他是要走了,不由有些低落。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踩着拖鞋殷切地帮他理东西。
齐远琛背上书包,回看了一眼方至睡得翘起来的一绺头髮。
小树枝桠肆意生长,萌生出一个一个嫩绿的新叶。
齐远琛抬手,把他的头髮揉得更乱,低声道:「走了。」
「我送你。」
方至不顾齐远琛的劝阻,踢踏着拖鞋,裹了件外套,把齐远琛送到院子门口,跟他挥手。
黑沉沉的天穹布满了繁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齐远琛眼底闪动了一下,交代道:「关好门窗。」
方至点头,扑闪着睫毛,问:「远哥,明天我可以去找你一起写作业吗?我爸妈后天晚上才能回来。」
「嗯。」齐远琛答应了。
方至蹦跶着回屋,看到汪海洋在群里问了他一句退烧了没有,方至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悠哉悠哉地回:[退了]
[三水:你远哥呢?]
[夏日至:走了啊,刚走]
[肖兔:什么?齐远琛去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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