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恍惚:「宗技术,你把奖牌丢了啊?」
宗怀棠随口说:「你不是不要?」
他下了台子,一伙同志推搡着抢到奖牌的同志围上来,他的唇角懒洋洋地一弯,笑意就要爬上墨黑眉梢,眼皮倏地一抖。
想起来自己在台上说的话了。
那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说给本就不怀好意的人听。
「……」
逗弄都成习惯了?
宗怀棠轻飘飘地扇了一下脸,他含着笑扇的,大家只当他是脸上有东西,不知道他牙关都磨紧了。
同志们已经包围住了宗怀棠,他却撂下他们走到台子边沿,对愣在原地的陈子轻勾勾手。
陈子轻走过去蹲下来,宗怀棠挑起他的奖牌挂绳,把奖牌翻了个面,一行字映入眼帘。
——1982年4月17日
外围有一圈字,写的是:启明製造厂春季运动会
最底下是获奖人姓名,颁奖前才写上去的:第一车间组长,向宁。
宗怀棠拽了拽挂绳,在眼前人蹲不住地扶住台子时说:「我的奖牌,我爱丢就丢,少管閒事。」
陈子轻说:「你看到了吧,奖牌上有名字跟日期,很值得珍藏纪念。」
宗怀棠嗤之以鼻:「哪块不是这样,有什么好珍藏的。」
转而皱眉,这是在暗示他什么?
珍贵的是奖牌,还是作为对手的人?
宗怀棠面无表情地甩开陈子轻的挂绳,毫不迟疑地迈步回到为自己准备的狂欢里。
陈子轻目送宗怀棠在众多爱恋跟贺喜里如鱼得水好不风流,他发现那个奖牌被一个男同志抢到了,对方满脸打胜仗的喜悦。
也有男同誌喜欢宗怀棠啊。
应该是对强者的吸引崇拜。陈子轻这么想着,男同志就把奖牌送给了一个短髮女同志。
哦,原来是借花献佛,是他肤浅了。
陈子轻被马强强跟汤小光的喊声叫回了神,他撑着台子滑跳了下来,前往下一个比赛场地。
掰手腕不用腿,瘸子一样能发挥得风生水起,接力赛就不行了,得跑得衝刺,腿不行会受伤会很狼狈。
所以宗怀棠没参加。
陈子轻觉得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没他一切好说。
接力是一个队跟一个队的较量,现场抽籤分队,不给提前几天确定队友练习修改战术的机会,讲究的就是一个临场考验默契。
陈子轻跟钟明分到了一队,他抽到的位置是第四棒,钟明第三棒。
随机的。
最后一棒非常重要,队友们都觉得这把稳赢。
陈子轻在跑道上慢跑热身,原主能在每年的运动会上拿下优秀成绩,抛开不纯的目的和出发点,运动天赋绝对槓槓的,他用了这副身体,发挥不出十成功力。
「哥,你要喝水吗?」马强强抱着军用水壶在旁边跑。
「先不喝。」陈子轻摸了下脑后的蜈蚣疤,甩甩头髮,让他去观众席,「到汤同志边上坐着去,钟菇也在那里,你们坐一起能聊聊天,别忘了到我那一棒的时候喊我名字。」
汤小光不知何时来操场上了,他搂住马强强的脖子对陈子轻嬉笑:「我们一定喊。」
陈子轻跟他们拉开了距离,边跑边回头:「要牟足了劲喊。」
「收到!」汤小光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小马同志,走吧,到上头坐着看比赛。」他冲马强强说话,离得很近,呼吸都飘过来了。
马强强躲开了他:「汤同志,你的口水到我脸上了。」
汤小光:「……」
他嘟嘴:「臭吗,不臭吧?」
马强强说:「你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汤小光把手放嘴前哈口气:「还行,不臭。」
「食堂的韭菜炒鸡蛋太好吃了,我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以后我要注意点,我怕吃多了张嘴就是那味道,会熏人。」汤小光捞走马强强手里的军用水壶,「别看了,你哥后脑勺毛都没长起来,丑着呢。」
马强强把水壶拿回去:「这是我哥喝的,汤同志你不能喝,会有细菌。」
说着就先走了。
汤小光气鼓鼓地叉腰:「我也没要对着嘴喝啊。」他冲向宁大喊,「轻轻——」
马强强疑惑地扭头:「你叫哪个?」
「不告诉你。」汤小光趾高气昂地越过他,留给他一个神气的背影。
陈子轻准备拉伸,马强强就跑了过来,问他轻轻是谁。
「是我的小名。」陈子轻喘着气说,「你怎么还不上去,别磨蹭。」
马强强委屈巴巴:「我都不知道哥的小名。」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陈子轻把他打发走了,自己拉了会伸就去找钟明。
「钟师傅,你能跟我换个位置吗?」
陈子轻在钟明「这个时候你都要发神经」的目光中说,「你来当最后一棒。」
钟明见孙二要过来,他暗自阻止:「理由。」
陈子轻舔唇:「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想赢,我不能输。」
用词微妙,像是输了就要吃枪子似的。
钟明没问,他只盯着陈子轻眼里那股对胜利的渴望:「但凡是能分出名次的事情,你都要争第一拿光彩,这次掰手腕你怎么输了,不是跟宗技术走得很近吗,没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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