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泠爱怜地看着她,「你不是说,只想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吗?我做不到,只能放你自由。」
「你……」
祈泠抬手,轻抚她的脸,「这一次躲过去了,下一次再无可能,而第二次,会连着第一次一併砸过来,要么,再没有第二次,要么……粉身碎骨,你是希望那样的,可我害怕,我做不到。」
说完,她收回手,「一切都是我懦弱,对不起。」
姬以期愣愣的,她却还嫌不够,「也为马车上的失礼向你道歉,我只是……昏头了。」
话音未落,祈泠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还是人吗!」
「是国公让父皇迫我,婚事是你求来的。」祈泠轻声细语,并未有指责之意,「也是我懦弱,没能推掉。」
「事事都是你懦弱!轮到和离你就不懦弱了!」
祈泠垂眸,「我只是想弥补一下错处。」
「弥补错处?你就是个混蛋!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骗子!」姬以期浑身发抖,几乎喘不上气来,「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是你,到头来说和离的也是你……」
祈泠立在原地,「我从未爱过你。」
轰!
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心头,姬以期拼命摇头,「我不信!成婚快半年了……我不信你一直在骗我……」
「你知道我是女子才多久?在那之前,我心里想的只有伪装,面对你的时候只想着不被看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爱你?」
姬以期面色煞白,是啊,婚是她求的,人是她喜的,从始至终,祈泠只是迫于无奈才跟她拜堂成亲,别说半年,哪怕一年十年……
「而且,你应该更喜欢男子吧?」祈泠带着揣测去打量她,「知道我并非男子后你不是避之不及吗?」
姬以期不敢去迎视,她的目光让人心碎。
「被我说中了?」祈泠轻笑,摇了摇头,「何必呢,这天下有大好的儿郎供你选择,何必挂在我这个怪物身上也变成怪物呢?你知道的,世间暂且容不下此等见不得光的事。」
姬以期呜咽着流泪,祈泠走近,缓缓拥住她,「伤心一阵就罢了,人这辈子不只是为自己活的,就像我欢喜曦儿,可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把她拽到这片漩涡里,所幸她也与你一样,知道我身份后就躲远了。」
欢喜秦曦……仿若最后一根稻草,姬以期再也听不下去了,狠狠推开她。
怀中尚留一丝余香,祈泠深深嗅了嗅。
她没有立即去找皇帝,而是找到明如月再度进行药浴,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浴桶抬进明如月的房内,祈泠迈进去。
明如月往里扔药材,时不时试一试水温。
祈泠盯着她,「师尊。」
「当不起。」
后脑磕着浴桶边缘,祈泠微微扬脸,「眷眷一直跟我说,她跟着您是多么多么的快活。」
「她不通药石,整日瞎跑,当然快活。」明如月一点不给徒儿留面子。
祈泠笑,「拘她在京,确实难为她了。」
「自己选的,就该受着。」
身体开始发热,祈泠伸手巴住浴桶,「眷眷年少无知,不是一次选择就能定性的。」
「十五及笄,她不小了。」明如月摁住她额侧。
祈泠缓声,「我想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在看清全部之后,那样,她会做出更加清醒的决定。」
「她看的全部,是清的吗?」明如月淡声。
祈泠仰头,「孰是孰非,上天早就定好了。」
「上天赐你女子身,帝王让你扮男子,是忤逆上天吗?」明如月不咸不淡地提问。
祈泠盯着她,「陆莲告诉我,她年幼时曾与眷眷一同待在您那,可陆莲是您那位宿敌师妹的徒儿……」
「稚子何辜?」明如月又扔了一把药材。
水开始变冷,祈泠面色不改,「您说您厌她至深,我猜,不是因她弒杀尊师,而是因她心悦您。」
明如月眸光微冷,并不搭腔。
「她心悦您,我猜也是上天的旨意,您因此厌恶她,是不是违逆上天呢?」祈泠笑道。
明如月又扔了一把药材,水花溅到祈泠脸上。
「你实在可恶。」
祈泠笑容放大,「师尊既知,那眷眷……」
「但你猜错了。」明如月素白孝服一尘不染,眸中冷寂,「我厌她,更厌我自己,身为徒弟,没有保护好师尊,身为师姐,没有教导好师妹,才致师门分崩离析,令弒师丑闻闻名江湖。」
祈泠敲了敲桶壁,「说到底,是因她妄念。」
「妄念?」明如月呼吸微重,半晌,自嘲道,「她的妄念,因我所纵。」
祈泠低声,「所以,不该纵,是吗?」
明如月瞥她,「有时候,不纵是不行的。」
「您后悔了?后悔没有纵到底?」祈泠挑眉。
明如月抚手,「你可以走了。」
祈泠眨了眨眼,红木桶和桶中药材的颜色清晰可见,明如月却还是黑白的。
长腿迈出,祈泠披上衣裳。
「以后不用来了。」明如月继续赶人。
祈泠拱了拱手,「多谢师尊出手相治。」
明如月没再搭理她,祈泠裹好衣裳出去。
登上步辇,她直接去了宣政殿。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