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泠捧起她的脸,给她擦了擦眼泪,「乖,你先去东宫,哥去找父皇。」
祈舒泪眼婆娑地跟着秦嫣回去了,祈泠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捂着嘴咳嗽。
贵妃走近,「太子殿下,陛下不会鬆口的,没必要真去,免得您遭训斥。」
祈泠没应声,抬步迈进雪地。
宣政殿前,直直跪着一个人。
祈泠走过去,「见到人了吗?」
「没有。」祈望寒声。
祈泠拍他肩,「回去吧。」
「你要真让舒儿去,你罔为长兄!」
祈泠膝盖弯曲,跪到他身侧,「你可以去杀了谢子觉,那样舒儿就没得嫁了。」
「他要在我跟前,我一定砍了他!」祈望怒气冲冲,「那就是个畜生!」
祈泠勾头,「父皇比你更清楚。」
「祈宸那个混蛋,连面都不露!」祈望咒骂。
祈泠跪直身子,「别说了。」
「他比你都金贵!」祈望一拳砸到雪地里,还是骂声连连,「一个杂种,骑到你头上你话都不敢说一句!」
祈泠低笑,「谁让父皇喜欢呢。」
「父皇就喜欢你们这种杂种!」
祈泠轻轻摇头,「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给我闭嘴!」
祈泠挪动膝盖,离他远了点。
约莫半刻钟,宦官出来,让她进去。
祈望也想进去,被侍卫拦下,客客气气地请他走,祈望免不了又是一番吼叫。
内殿被炭火烘得暖烘烘的,听到脚步声,皇帝抬眸,微微蹙眉,「怎么穿得这么少?快过来烤烤火。」
祈泠坐下,伸出冰凉的手。
皇帝忽然靠过来,摸了摸她额头,「怎么这么热?着凉了?那你还到处跑?」
「没事,喝过药了。」
皇帝抿了抿唇,「宣太医。」
「不用了。」祈泠抬头,「儿臣过来……」
皇帝打断她,「朕知道你过来要做什么,但朕现下不想听,等太医过来,给你看过,朕再听。」
「好吧。」祈泠无奈。
皇帝又开始嘟囔姬以期,「太子妃怎么搞的,能让你着凉,连给你多穿点衣裳都不知道,娶媳妇白娶了。」
「不怨她,是儿臣贪玩。」祈泠咳嗽一声。
皇帝吩咐宦官,「去给太子熬点姜汤。」
「遵命。」
皇帝亲自给她倒热茶,「押运粮草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你若不想去,父皇就再指个人。」
「去,当然去,北狄年年进犯,西北民心不稳,儿臣过去也能安抚安抚民心。」
皇帝宽慰道:「还是你让父皇放心。」
「儿臣身为太子,这都是应该做的。」
皇帝重重嘆气,「泠儿啊,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有功无过,可怎么就……早知如此,父皇当初就不该让你扮作男子,即便以女子之身,父皇也有信心能将你推上帝位,只可惜……」
「儿臣不说,父皇不说,谁也不知道。」
皇帝目光闪烁,「泠儿,父皇问你一句话。」
「儿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祈泠低头。
皇帝在她耳边嘆息,「这么多年,你累吗?」
祈泠微怔,她还以为皇帝要将窗户纸捅破,可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累……
「若以真面目示人,你就是父皇最宠爱的嫡公主,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为家国朝堂劳心劳力。」
祈泠掀了掀眼皮,「像舒儿那样吗?」
皇帝愣了愣。
「以男儿身示人二十载,忝居太子之位二十载,儿臣感受到的,除了压力,还有自由。」祈泠坐直身子,与他对视,「若儿臣不是太子,连压力都不会有。」
皇帝动了动唇,「可你註定是太子。」
「儿臣知道。」祈泠目光流转,最后落到殿内的鸟笼里,「父皇觉得,这隻鸟快乐吗?」
皇帝没答。
「儿臣想做天上鹰,不愿为笼中雀。」祈泠起身,走到鸟笼前,「这隻鸟被圈得太久了,若儿臣现下把它放出去,它会即刻冻死。」
皇帝出声,「可它享尽了荣华。」
「它是自愿的吗?」祈泠凝视他。
宦官进来,「陛下,太医到了。」
「给太子看看吧。」皇帝啜茶。
祈泠坐回去,太医跪下,给她把脉。
「只是着凉,服几贴药就无碍。」太医做出诊断。
皇帝嗯声,「下去熬药吧。」
宦官领着太医出去,殿内又只剩父女两人。
谁也没再提起方才的话茬,两人各捧了一杯茶边暖边品,祈泠时不时咳嗽一声。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药熬好了。
宦官把药端进来,皇帝这才抬起头,「太子怕苦,给她拿点蜜饯甜点过来。」
宦官点头称是。
祈泠捧着药碗,捏着鼻子一股脑喝下去。
皇帝把蜜饯盘子挪给她,「多吃点。」
捻起几块塞嘴里,祈泠咀嚼几下就咽下去。
皇帝失笑,「慢点吃,不怕噎着。」
祈泠又去吞茶水,皇帝轻声,「回去多歇歇。」
「会的。」祈泠放下茶盏。
皇帝主动提起,「舒儿的事,你不要管。」
「多磨些日子,她会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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