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纪寒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那个必要哄付浩然。
他本来就是个冷淡性子,不喜欢与人交涉过多,而付浩然……就只是一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朋友」罢了,幼稚还聒噪,除了他们都是穿越外,也没有特别大的特殊之处……个鬼。
这么想着,坐在书桌前的纪寒手第六次探向一边的手机,总算拨通了付浩然的语音电话。
电话一下就接通了,但是对面的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上来就喋喋不休。
碍于家教,付浩然做不到故意不接人电话,也做不到一上来就把电话给挂掉了,所以只能接通了不说话,一句话也不说,走出了一个极端。
很安静,安静得让纪寒非常不能适应。
他唤了一声:「浩然哥……」
对面没有吱声。
纪寒只好声音中夹进了露骨的委屈与落寞:「浩然哥哥,你理理我嘛。」
但是电话对面的付浩然好像从绵软可亲的萨摩耶,一瞬变成了铁石心肠的沙虎鲨,完全不为所动。
好吧……也是动了的,纪寒听到他的笔「啪嗒」一声掉地上了,只是依旧不肯说哪怕一句话。
他们就这样一路通着语音电话。
付浩然没有主动去挂,纪寒也不想主动去挂他的电话。无声地连着线,为数不多听到付浩然的声音,是付熙在外面催促睡觉时,他所应的一声「嗯,马上哦」。
一如既往地含着古韵,即便听再多次,纪寒依旧觉得很是悦耳。
一直到第二天醒来,付浩然才发现,他和纪寒的这通没声的语音电话,是直到他手机电量告空,才被挂断了,将近凌晨四点。
「小纪不会整晚都没有睡吧……」付浩然拿起被落在书桌上的手机,有些担忧地盯着语音结束的时间。
回到学校,付浩然发现自己的桌上已经放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以及早餐旁边的一块黑巧克力,巧克力的包装面上,用记号笔写了一个「我」字。
笔画端正无比,他认得出这是纪寒的笔迹。
他抬头只能见着纪寒端坐着的身影,可纪寒却像是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视线一般,回过头来,与他的视线撞上,并用嘴型说出一句:「浩然哥,早上好。」
脸上并没有黑眼圈,付浩然暗地里小小地鬆了一口气,却依旧没有跟纪寒说话的意思。
他决定好了,至少要忍住不跟纪寒说话十天,不再让自己烦人。可是又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于是把时间一下打了个三折,至少三天不和纪寒说话。
但显然,纪寒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一节课下课后,付浩然刚拿着水杯倒完水回来,就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又出现一块巧克力,上面同样用记号笔写了一个「不」字,付浩然又没忍住看了牢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纪寒一眼。
之后无论是大课间结束回来,还是下午的体育课过后,付浩然都有收到最喜欢的黑巧克力,上头也都分别用记号笔写了「讨」和「厌」两个字。
[我不讨厌]
付浩然将巧克力的包装纸压在自己的课本下面,飞速地看了眼,又重新盖上,第数不清多少次,看了一眼纪寒,感觉自己变得乱糟糟的。
他猛地拍了一下脸,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对上面前的黑板。可目光又忍不住往纪寒的方向歪去,想要像往常一样,直白地问纪寒这些巧克力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惊觉自己平常果然是太烦人了。
他强迫着自己抬了抬脑袋,视线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最后落在黑板旁边的值勤表上。
才想起来,今天需要留下来值日的人原来是自己。
等课室的人走得只剩下他们两个,纪寒才亲自走到付浩然面前,半蹲在过道上,堵住这位限定闷葫芦的去路,将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付浩然的手心里。
上头用记号笔写了最后一个字:你。
[我不讨厌你]
将巧克力塞好后,纪寒没有立即将手抽走,指腹轻轻点在付浩然的腕下,如同在感受他的脉搏:「浩然哥,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盟友,如果你都不和我说话,那就……没人会跟我说话了。」
付浩然眼皮抬了抬,想要说些什么,又立即努力抿紧了嘴唇,不让自己的话吐出来。
「你有没有看过新闻说,有人在外漂流,很久才找回来,因为长时间不与别人交流,最后导致后天性的聋哑。」
纪寒的话音中带着些可怜的意味:「浩然哥哥,你不是说过要一直保护我的吗?就算我变成哑巴也没关係吗?」
「哪有这么容易变成哑巴呀……」付浩然嘀咕了一声,那封了口的嘴巴总算忍不住吐出了一个话音泡泡。
「有的,」纪寒眯眼笑了声,总算把人给哄出话来了,乘胜追击道,「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像我写的,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讨厌你,更不会觉得你烦,我那个时候……就是心太乱了。」
付浩然眼睛眨了眨,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好奇,似乎在问:为什么心乱。
「刚来到这个世界,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很害怕,所以心乱,所以不能适应。」
纪寒胡扯得像真的一样,指腹如同猫咪的尾巴轻扫一样,在付浩然的手心处带来一阵痒,吓得他连忙抽了抽手,但却没有完全抽回去。
「你知道的,我在未来是个又矮小,又笨的人,一直都被孤立,所以……会阴暗地觉得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我好,但我后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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