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北府渐变1

245、北府渐变

林统离开屋久岛，在九州逗留了一段时间。刚刚抵达北地督府，军议阁的信兵便匆匆的出现。

他看着手里的军报感慨万千，失落和欣慰的表情轮番上演。过了许久才提笔落墨，给曾经强大的东吁写下终点。待他看到龙牙营即将分拆扩编，复杂的神情再一次出现。他无法忘怀龙牙营初建，清楚的记得一次次扩编，却在欣慰中赋予它太多的权力，以至军议阁认定它存在隐患。

‘防范于未然’林统轻轻的画了道竖线，待‘影卫’和‘残血卫’出现又是两道红线，只是那准字的落笔顿了许久，上好的宣纸几乎给朱砂泡烂。“侯爷”铁面沙哑的声音，将林统的思绪打断，难写的准字瞬间书完。只是那扑朔的神情一直持续，直到王义抱着厚厚的本子，再一次现身堂前。

清晰的思路、干练的语言，让林统刹时忘却先前的茫然。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莽撞的王义，前所未有的认真紧跟着出现。

巨木、矿产、广阔的土地和丰富的野生资源是北地府的优势，理应优先发展。产能低下的各部和物产丰盛的东番相遇，贸易就该成为重点。当这些撞见连年乱战的诸国，便有了王义洋洋自得的计划，短短年余就让这北地有了巨变。

随着百余万明人、十数万女真、八十万高丽民众和四十余万失去土地的倭国苦人，在这极冷的疆域落地生根。新兴的手工业基地苏城县迅速兴起，作为粮食产区的牙鲁县步步紧跟，蒙贸前沿海西城货源渐丰，北地的税收增幅强劲。

双城的军主们随之转变，化身名目繁多的镖局，赚取大量的金银。随着一趟又一趟的草原行商，渐渐的富贵逼人。眼热到滴血的各部头人放下仇怨偷偷登门，以维护商路的名义签下盟约赚取金银。大明的守将们也不甘落后，变着法的往钱眼里狂奔。渐渐的形成了巨大的商网，北地便是网的核心。

不管钟表、首饰，还是茶叶、糖果，只要是东番能有的东西，就往草原一个劲的狂送。无论他牛、羊、马匹、明奴、皮、毛，只要他们敢拿出来，就给他统统折价成现银。北地商贾们的狂野经营，使北地城的精工作坊如雨后春笋，各式产出不断的推陈出新。甚至将毛纺和皮甲再卖回草原，换回更多的物资和金银。北地府的税收再次暴涨，单单去年就有千万两白银。

充足的资金加速了发展，短短半年北府的镇狱便两次扩建。一处处温房将岛上的小山挤满，无数的鹿舍卧在群山之间，还有那一座座配有风叶的工房，仿佛给勒富岛（俄罗斯岛原名）挂上白色的项圈。

林统有了兴致，问起鹿园的发展。王义说出前后数年的努力，那是用一批批野鹿死亡换回的经验。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批鹿苗死掉九成，北山的试点剩下空屋一片。他至今还记得，楼善珍星夜入城，带着十多位医者连夜赶回西山。他清楚的记着，四十三处试点的具体位置。给驯养记录填满的小箱，至今还摆在他的房间。好在这些努力没有白费，以汪岩肖为首的养鹿人走完了整个循环。如今试点已有产出，仅仅是去年的鹿茸，就卖了万两银钱。这让王义看到了希望，将鹿园和温房、毛纺并列为镇狱的三大主产。

足足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砸进勒富岛，能有多少回报只看未来的五年。他相信比牛羊更贵的果蔬，也相信岛上的大匠，能让蠢笨的黑奴，织出精美的地毯。林统看到了王义的决心，此行已有九成圆满。接下来的府兵演练，更是将这想法推到了顶点。直到他心满意足的回归城里，才意犹未尽的赶赴独眼二爷的新居海西南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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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骑狂奔，掀起尘烟，洁白的帐篷进入视线。成群的牛羊犹如云团，映衬着草甸和山林的美艳。牧营内童声朗朗，那是数十位学童在诵读东圣经典。神色安祥的二爷，微荡摇椅，眯于帐前，艳丽的夕阳熏红老脸。

“嗨二爷，你这又是搞的哪初，为何不与许广一起南返？”林统的无奈和埋怨，让独眼二爷惊慌上脸，禁音的手势紧跟着放到嘴边，直到与大帐拉开数十步的距离，才放缓脚步，轻轻出言“回去干嘛？许广那小子现在稳稳当当，哪还要我跟踪监管？”

“可你一个人在此……”独眼二爷的回复，让林统难以组织有效的应言，刚开个话头就被他再次打断“咋啦？这北地府不是咱海狼的地盘？我要是有个什么状况王义那小子还敢不管？”

“嗨，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统急着解释，独眼二爷却不闻不管，只是满脸狡黠的又一次将言语打断“我知道你忧心我的身体，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都比圈在敬老堂那会灵活了大半。”

独眼二爷说到这里撸开裤管，将那丰满稍许的枯腿亮到林统眼前。还刻意的活动了几下关节，证明自己的论点。林统正满脸无奈的组织言语，远处已响起洪钟般的笑言“二爷你就好好的卖弄，我看你今晚难逃顾医的埋怨”

独眼二爷闻言沉寂，匆匆的跑回偏帐，将那冷药喝了足足两碗。林统只是跟着旁观，有一答没一答的和汉子闲谈。在他的引导下，汉子侃侃而言，牧村的生活渐渐的呈现。

男人忙着牧马训练，女人将牛羊撒入草甸，闲暇还能熟几张皮子，多卖些银钱。学童终日间书声朗朗，幼儿们嬉戏在村老们身边。待到靠近堡镇，一窝蜂的扎进城里，卖掉长成的牲口和皮毛，再疯狂的采办一番。

这就是牧民周喜的生活，恬静的让铁面都羡慕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