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天罚

高举的匕首燃起了火焰，象征着复仇的怒火。天罚高举的手正要落下，天空突然炸开了几个惊雷，落日瞬间变成了午夜。

芳草萋萋的草原一下子被黑暗笼罩了，暗红色的光芒从土地漫射上来，顺着植物的茎秆形成一片鬼鬼祟祟的阴影。无数黑色的身影从土地里冒了出来，伸长手臂，缓慢而又执着的向天罚靠近。

“为什么……”

“多管闲事……”

“恶毒的女人……”

“我不甘心……”

“你是魔鬼……”

黑影的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僵尸一般层层叠叠的围了上来。

原本打算刺杀高天尊和洛基的天罚看到这样的景象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腰间拿起了蝮蛇编织的长鞭，重重的甩了出去。

漆黑中泛着暗红色幽光的皮鞭发出沉闷的割裂空气的尖啸，一下子就把她身前身后的黑影打了个粉碎。然而碎掉的黑影掉落草丛，立刻又爬起了更多的分身。

天罚似乎已经忘了刚才打算惩罚的两人，而是完全陷入了现在的幻境之中。她高举着火把，斥责着那些愤恨生灵的种种罪行，并一次次的把那些罪人的影子打的粉碎。

然而她惩罚的人越多，从地上冒出来的攻击谩骂者也越多。

杀到最后，天罚的脚下已经堆起了几十米的黑色土堆，那都是她亲手击碎的影子的残骸。

洛基和高天尊趁机溜到了一起，就眼下的情形做出了判断。

“看上去她得罪了不少人啊。”高天尊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头发，“这似乎是她的心魔。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作为一个上古天神，居然会因为心魔而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她自以为为世间万物做了很多，为他们主持正义和公平，但其实那些向她祈祷的人未见得是白璧无瑕。不管是人是神，有谁敢说一辈子从没做亏心之事。她太极端也太纯粹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事物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洛基观察了半天那些黑影的对话，叹息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即使今天那些信仰复仇的人对她百般歌颂，一但目的达到，或者自己面对惩罚，他们又会忘了当初的誓言，百般逃避和咒骂。”洛基的声音带着一点凉薄，世间生物大抵都是现实的。有利可图趋之若鹜，秋后算账避之不及。

四周燃烧起了熊熊的大火，火光冲天，灰烬从四面八方落到他们的周围，逐渐堆积起高大的神殿。这画面十分的诡异，仿佛时间倒转，镜头回放似的。

他们脚下是巍峨的山脉，身后耸立起的是壮观的石质建筑。复仇女神的雕像平地而起，信徒们在广场下虔诚的拜服祈祷。

天罚端坐在她高高的神殿里，倾听着信徒的心声，同情他们的遭遇，对犯罪者深恶痛绝。她能对受害者的伤痛感同身受，这痛苦促使她对加害者的惩戒铁血无情。

然而在她无情铁腕的打击之下，对她恐惧憎恶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的神殿日渐荒芜，所有人对她讳莫如深，甚至连提起她的名字都不愿意。

人们是如此的害怕她，不得不提起她的时候只敢称呼她为仁慈的女神，而背后却用千百句恶毒的咒骂来发泄心中的憎恶。

荒草逐渐掩埋了通往神殿的道路，一起荒芜下去的还有复仇女神的心境。她对世人失望透顶，甚至开始诅咒，希望灾难和疾病带走世间所有狡猾反复的生物。

她释放了所有的能量，让宇宙开始崩塌分解，这样的行为惊动了创世五大神明之一的湮灭。虚数空间在她的神庙前展开，没有实体的湮灭以顶天立地的一片扭曲空间为形象出现在神庙的天空，与复仇女神进行了一段无声的交谈。

做为旁观者，洛基和高天尊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内容，但那场天与地的对话之后，天罚主动跳进了虚数空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他们举起手臂遮挡着爆炸喷发出的绝对的亮，这种纯粹的能量排空了一切，连他们自我的存在都几乎忘却了。

然而一股牵引的力量一直牢牢地拴在他们的身上，洛基伸手摸向那根系住自己的绳索，终于从幻境中找回了自己。

他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湿透了，仿佛刚从大海里捞出来似的。四周的一切还是纯粹的白，连一丝一毫的阴影都看不到。不远处是高天尊同样匍匐着的身影，他一直精心保养的白发被能量浪潮拍打的贴在了额头上，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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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看着高天尊的模样就猜测出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勉力从立足的地方撑起了身体，试图寻找天罚或者自我宝石的踪迹。

当他站直了身体，骇然发现天罚的虚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距离近到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了。

天罚是个如此高大的女人，似乎比洛基还要略高一点。此刻复仇女神半透明的眼睛俯视着眼前的访客，森然开口：“汝渴求吾之力量？”

“呃……不完全如此。”洛基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天罚的气势太过于霸道，即使是他如此近的接触也感觉整个人被压制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吾之力量也是吾之诅咒。”天罚低垂的眉目露出了一丝孤寂。“汝需付出代价，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她突然张开了双手，把企图悄悄拉开距离的洛基一把拥入了怀中。千丝万缕的毫光从她半透明的身体上往四面八方发射，然后又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巨大的光弧涌入了洛基的体内。

***

留守在旅行家号上的人都聚集在了舰桥，他们尽可能的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但又不时从正在做的事情里走神，把目光投向眼前那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