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下山，初夏的夜风也泛着柔和的温暖。夜一寻牵着我踏风而行，月白的衣衫在如霜的月光里显得异常清凉。我跟在他身后，不时用手拨弄他飘起的发梢。
“阿寻。”我突然想起什么，便凑近了唤他，“你还记不记得，你送过我一个玉茗花的坠子。”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夜色里，他完美的侧脸被月光描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晕，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简直醉人心魄。
他微微颔首：“记得，那黑曜石是从我的青渊上取下的。”
而且是你亲手雕的。我心中笑道。
我眨了眨眼睛，歪头问他：“那你要不要我回你一个礼物？”闻言，他放慢脚步，如星的眸子望向我，像两湾洒满月华的清潭：“哦？你打算怎么回礼？”我在身上摸出一朵含苞的玉茗花，然后指尖轻点催法，玉茗花慢慢绽开，瞬时盛满清凉的月色。
我从花蕊中取出一条坠子，沁凉的白玉质感从掌心处传来，夜色里我手中仿佛绽开一朵小小的白色玉茗花。
“喏，送你。”我把那条坠子...
条坠子递到他面前，我见他眼睛闪了闪：“这是……”
我讪讪地笑了笑，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那把溶月剑上没有嵌和你的青渊上一样好的石头，我虽会一些琴棋书画，让我唱歌作曲跳个舞都行，但我确实不会雕什么花，所以这不是我亲手雕的……”
夜一寻的眼神紧紧凝在那条坠子上，眼睛闪得厉害，仿佛原本平静的湖面上被人投了许多石子，荡漾出粼粼波光。
见他一动不动，我伸手绕过他的脖子，帮他把坠子戴上去，然后指尖停留在那朵雕得精巧的玉茗花上，轻轻摩挲着，勾唇道：“但是啊，你知道吗，那年我在试炼中差点死掉，是这坠子的主人救了我。我一直留着，想着哪天我那恩人能来找我要我报个恩给他。可是我等了一百多年，也没有等到那个恩人。”
夜一寻深深地望着我，眼神中有许多我看不懂的心情，他低声问道：“这坠子的主人……”他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为何送给我？”
我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你在山下送我那条坠子时，我就想着这许是冥冥注定，倘若那人没有救我，我此时也不会遇见你，思慕你。你看，这坠子和你送我那条的样式简直一模一样。阿寻，我偶尔也愿意相信一些矫情的事，或许……”我顿了顿，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仿佛是怕他不信，所以说得很慢，“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我一定要爱上你。”
夜一寻望着我认真的模样，忽而笑出来，那一笑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下卸下了所有的秘密，连眼神都变得透亮，再不像初见时那般冰冻三尺。我失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却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额头抵着我的，低声道：“我知道了，阿卿，你终究是我的。”他低下头来，微凉的唇轻轻点了点我的唇，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真好。”
下了玉空山，我和夜一寻收了仙法，一路走到华方城，天已经微亮了。街边几个早市的小贩已经推了货物出来，几个货郎挑着满筐的新鲜物什走在路上，偶尔互相打个招呼。
走了一夜，我有些微微犯困，算着等李大叔出摊还要个把时辰，夜一寻便决定先找个客栈歇下。我摆手：“哪里要找什么客栈，凌烟楼就在前面。”
夜一寻挑眉：“哦？你倒不怕麻烦紫婳姑娘，还要对着你行楼主之礼。”我抿唇想了想，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于是便决定不这样直接去凌烟楼，改为偷偷潜进去。
听了我的想法，夜一寻沉吟片刻又说：“阿卿，我觉得再怎么说你都是凌楼主的妹妹，紫婳姑娘向你行礼，倒也是应该的，你觉得呢？”
我：“……”
在街边货郎那里买了一条素白的面纱，还好我今日并未穿以往的素白色，进了凌烟楼只要学着凌若的气势，约莫也不会有人认出我是当初那个莫名失踪的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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