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矿区

“想不到，这里也会下雨。”

裘浩锐目光明亮，望着洞穴外的斜斜细雨，不由想起自己的家乡折雨山。

折雨山的天象种类不多，翻来覆去不会超过十指之数，雨水是常有的。

在折雨山，每一场雨都带来大量灵气。他喜欢在雨天修行，听着雨水拍击在窗外竹林的声音，心中总会觉得非常安宁。

在这陌生的地方，看到这样一场雨，尽管是奇怪的绯红色，裘浩锐依然在一瞬间感到难言的喜悦。

本该存在的烦躁情绪，似乎也随着雨水的滴落，被一并冲刷而去。

等到雨水渐停，裘浩锐这才走出洞穴，辨认方向以后，缓步而行。

雨后的空气有些湿润，弥漫着一股独特的岩石味道。

他在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山岩之间迂回行走，过了片刻，终于抵达此前阿遮与小五离开的那处平坦土地。

二人为掩埋裘浩锐而挖出的土坑还在那里，此刻里头已蓄起一汪浅池。雨水混合着铁锈色的泥土，看上去像是血泊，散发出来的味道十分古怪。

这让裘浩锐若有所思。

百生宗的天象无不蕴含充沛灵气，对修行大有裨益。而此地既然归属于太元宗，其雨水中可能也会含有元兮。

可惜灵玦本身只能被动防御，在不得催动的情况下，即便雨水中确然含有元兮，灵玦也无法吸收。

裘浩锐微微摇头，没有在此过多逗留。他回忆着小五当时为他指出的有太元宗修士坐镇的方向——这个方向实则与二人离去的方向相差不大，向着那里继续走去。

自此一路向前，四周山岩密布，数量逐渐变多，显得更为集中，但依然都十分低矮，像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山包。有的山岩则连绵一片，如同山脉横卧，光秃秃的裸露在地表。

偶尔可以发现泥地上出现一连串的脚印，从山岩到路间，显得很有规律，明显是人留下的足迹。

这让裘浩锐变得更加谨慎起来，时刻观察周遭。他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太元宗奴族采矿的区域。

他注意到，附近矿区的山岩内部似乎都已被凿空。从山体中间被开凿出的洞口远远向里看去，深处本应漆黑一片，却隐约透出一股赤红光芒，仿佛是这赤色山岩本身从内部所散发。

有时能够听到一些山岩内传出某种奇怪的响动，声音在山体内部似乎经过重重回荡，传出时已然变形扭曲，显得极为怪异。

裘浩锐猜测这极可能是有奴族在山中采矿发出的动静，不过他虽然好奇，却还没蠢到要进入山岩当中一探究竟。

没走多久，他就看到几个浑身脏乱的奴族从旁边一座山岩内走了出来。

在瞄见这几人的第一眼时，他就立刻收回目光，稍稍放慢前行的脚步，尽量不表现出异样，佯作出一副疲累行走的样子。实则眼角余光仍不断打量着这几个奴族，暗自提防着。

这几个奴族与先前见过的阿遮与小五相似，同样是衣着不堪，面有菜色，看起来非常狼狈。裘浩锐衣衫残败，血迹干涸，与他们比起来倒也毫无异处。

尽管如此，裘浩锐仍然保持警惕，担心再碰到类似于阿遮这样，可以一眼看出自己不对劲的人来。

谁知这些奴族根本看都未看裘浩锐一眼，他们身上各自都背着一块赤色矿石，兀自埋头，眼睛几乎只盯着脚下的土地，哼哧哼哧地走着。

矿石的形态大小不一，但似乎都颇有分量。这几个奴族每一次迈步都显出极为吃力的模样，脚步沉沉，在雨后潮湿泥泞的地面上踩出一个个深深凹陷的脚印。

“这些赤色矿石看起来质地晶莹，与山岩的外表类似，却没那么粗糙，应该就是开采于山岩内部，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裘浩锐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暗道。

这几个奴族背着矿石在山岩密布的大地之间进发，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裘浩锐见他们压根没理会自己，于是也有意落后几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忽然发觉双方的去向竟似乎是一致的。

而随着这一路走去，不断深入矿区之中，周边山岩能看到的奴族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时有奴族背着赤色矿石，吃力地自山岩中走出。

也不时有奴族从对向走来，或带着怪模怪样的掘矿工具，一头钻进附近的山岩里头。

人来人去，攘攘不断。

这场面看似热闹，实则奴族之间始终保持着沉寂的氛围。多数奴族都是各走各的，鲜有交谈者。只有少数奴族会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仿佛形成一个小团体般，彼此间间或说上两句话。

中途，裘浩锐也见到过几个卧倒在地上的奴族，似乎已没了动静，同样无人理会。

裘浩锐能感觉到这些奴族身上存在的压抑与麻木。

行至此时，他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紧绷着一根弦。

他一路走，一路小心地观察周边，脚步放的很慢，从始至终都表现出疲惫的模样，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些累了，腹中隐隐已有饥饿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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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走来，裘浩锐不仅在观察，更是在不断思索出路。

他本想试图自己寻找一些食物与水源，可走了那么久，裘浩锐也终于确认，这片地方根本就是一处绝地，除了奴族以外，完全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迹象。

这意味着，他基本不可能获取到食物，除非要他以奴族的血肉为食。吃人是没有问题，可他哪有这个本事？

这些奴族份属于太元宗，总都有元兮维持肉身，就算不通修行，要打杀自己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水源，裘浩锐唯一所见就是泥地水坑里的绯红色雨水，掺杂着泥土，他又怎么敢贸然去喝这种成分不明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