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魇

发出声音的这些古怪的人都不敢接近，赶快逃跑。一直向着蘑菇云的方向走走跑跑，他有一种预感，等跑到那个地方一定会知道些什么，也许这就是离开这个可怕梦境的方式。现在离开是他想到的唯一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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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好久好久，却感觉一点都没有接近，也许那就是一个太阳，像夸父逐日的故事一样，他永远也追不到。他内心感到绝望，绝望的是他好像永远都逃不出这个梦境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这个梦境中，无论他做什么，他想什么，都不能解脱出来。这时从黑暗中有一个身影缓缓走来，他不像刚才的那些垂死的古怪的人，他戴着面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可以看出他的脸上很干净，没有伤痕没有灰尘，衣服也穿戴着整齐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陆海川抬起头来看看，他觉得这就是拯救他出去的人，他急切的开口对那个人说道，“你能救我出去吗？”

“不能，这是你的梦，你要自己出去。”那人的声音清脆洪亮，让陆海川想起了电视广播员的声音。

“那你能帮我些什么吗？”陆海川心里感到很绝望，但是又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也许他说的话不是真的，只是对自己的一个考验。

“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吧？”

“我的梦吗？”

“嗯。”

“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麦田，那边有麋鹿在奔跑，是美好的自然，是我向往的生活。”陆海川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感叹，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然后拿了一个拄着拐杖的古怪的老头跟我说‘五月五月’，我吓死了，我不敢睁开眼睛，我再睁开眼睛就变成这样了。感觉像是一片废墟的样子，又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刚才有一个女的也跟我说‘五月五月’，还叫我别回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为什么我还醒不过来？。”

“嗯，都记住了，记住了就能醒来了，不要忘了他们说的。”那人对陆海川说道。陆海川看着他的眼睛，深邃而温柔，但是他却感觉有一点虚伪。

“我都记住了，他们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陆海川突然感到好奇，难道这些话有特殊的含义，不是疯言乱语，“五月会怎么？”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交给你自己去思考，他们已经告诉你了他们该说的或是不该说的。”那个人没有走动，但是陆海川却觉得他越来越远了，他的声音越飘越远，“我只知道这件事对你，也不一定是坏事吧。”

“什么事什么事，告诉我。”陆海川想跑过去拉住那个人，他用尽全力追赶，但是只能看那个人离得越来越远，他跑着跑着没注意突然跌落进一个悬崖中，失重的恐惧感让他心里一震，猛的醒了。

陆海川睁开眼睛看见头上的天花板，果然是在自己的家里，果然是一场梦，摸摸额头已然是一头冷汗，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直跳，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恍惚间模糊了梦里的东西，陆海川赶紧坐起来，跑到桌前，想把他刚刚梦见的东西记录下来，梦里的东西是很容易忘的。然而这时陆海川已经把梦大半都忘了，在纸上只写下两个字——“五月”，接着他思考了一下，又略微描绘了一下梦中恐怖的场景，害怕自己连这都会忘掉，不过好像除了五月他都记不得什么了。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于是悄悄的拉过李翡和李玉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故事告诉了他。

“这有什么，我也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那里面还有恐龙呢。”李翡感到不以为然，“你看你这个梦里全都是人，没有出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那还是很正常的。”边说着边摆弄着他的机械玩具。

“梦都是反的，不要当真。”李玉也就笑笑说，“年纪小的时候做些奇怪的梦，那都很正常，毕竟想象力丰富嘛，等年纪大了就梦不到这些了。”然后她也就把头埋进手机里了。

陆海川感到很失望，没有人好奇自己好奇的东西，他想如果白凤的人才觉得他肯定很愿意听他讲这些故事，而且会和他一起思考，一起讨论。可惜他们两个只能在手机上联系了，中考的失利让他与秋山第十四中学失之交臂，陆小北为此狠狠的骂了他一顿，想要打他的时候被陆老爹和桂兰拦下来了，这时候他才知道陆小北给冯老师塞了不少钱才让冯老师给予他特别的关照。成绩出来那天陆海川哭了几小时，一为成绩不好不能上心仪的学校，二为陆小北的暴怒情绪感到难受，三为不能和白凤一个学校而失望，四是知道原来冯老师不是特别喜欢他看好他才对他好的，而是收了钱的，于是他对自己的前途和人心的丑恶感到失望。

陆海川把自己的梦讲给了陆小北听，他毫无疑问对这不感兴趣，又开口痛骂了陆海川一顿，“你就是天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好好学习，搞成这个样子，没出息的东西。”于是陆海川发誓再也不和陆小北主动说话了，他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一两句好话。只有小喵会喵喵叫两声好像表示对他的赞同，这个暑假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晚上在家旁边的公园里面散着步，人很多。恍惚间，陆海川好像看到一个人的眉眼很像他梦里那个神秘的人。一回头却被淹没在人群之中，找不到是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