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炼丹房。
火光闪烁，炎热袭来。
一道身影伫立在丹炉前，左右二手分结他印，滚滚汗珠热流而下。
正是在炼制血脉丹的李方。
“收！”
沉音吐出，结印变换，而后火势转动，凝气化丹。
待揭开炉盖后，浓浓血气醇香迎风飘来，三粒半个指甲盖大小，红中泛黄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上。
在丹药一侧，无形无状，无色无泽的残渣丹毒静置一旁。
然后李方取出血脉丹，递至身旁的周元明，惭愧道：“开炉十三次，只堪堪成功二次，却是辜负了周道友的期望。”
同时心头感慨数句：
练手简单，炼丹却不易。
在药材完整，药力未失的前提下，炼丹的难度竟是练手的数倍。
需要三倍的时间祛杂质，聚精华，溢丹液以及融丹气，更需要三倍的灵力去维持火温的变化。
二者相加，让他成丹几率骤降一成，自八成来到七成，展露在外的成丹几率自然从二成降至一成。
同时受到境界的影响，一日开炉的数量亦是大减，不足练手的三分之一。
且一旦炼制成功，成丹数量只有最低的三枚。
而这，还只是炼制杂丹。
若是炼制宝丹，怕是成丹几率又要再降，炼丹时间又是再增。
还有……
感慨之际，李方目光落在血脉丹上，思绪不由再起：
经此炼制，杂丹与宝丹的区别不再模糊不清，而是质壁分离。
宝丹，由诸类宝材炼制，呈丹纹，作用于修士身上。
杂丹，由诸类杂材炼制或宝材混炼，呈丹状，作用于凡夫之躯，以及……
杂丹不是丹，是丹粉。
丹纹有三，超出此数崩散为粉，而后由收丹一印强行凝结，聚粉揉作丹状。
故此，杂丹只是抬高身份之称，杂粉才是真正称谓。
“李道友此言差矣。”
周元明接过血脉丹，摇头道，“练手与炼丹，好似残缺宝术与完整宝术，难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我看来，十三炉成二炉已是最好的结果，李道友已是尽力，何须自责。”
“当然……”
周元明话语一转，笑道，“李道友这般尽心尽力，我周家自然不能让李道友寒心。”
“稍后我便前去青岩峰，向仲父禀明李道友的炼丹功劳。”
“至于赏赐，想必会让李道友满意的。”
李方听后，作辑道谢：“如此便多谢周道友了。”
“李道友客气了，也太生分了。”
周元明摆了摆手，不忘画下大饼，“你我终究是要成为一家人……”
“咳咳……”
“咳咳……”
话语未落，急嗽咳出。
只见周元明手捂嘴巴，根根手指在失血的脸庞上印出道道白印，更有声声咳嗽从指缝咳出，经久不停。
除此之外，那黑里生白的花发在短短一瞬间，又多出数簇银白。
这便是心头血失去过多的代价。
精血，精血，一身气血精华，再加心头二字更是精华中的精华。
一当损失，极难恢复，且损根基，折寿命。
“周道友，可有大碍？”
李方见状，上前关心道，“非是我故作关心，而是周道友关乎我在周家的利益，万万不可有事。”
此语一落，周元明非但不加警惕，反而心头微微一松，连带对李方的戒备也有所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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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他。
相识不过数月，利益并不稳固，若是一味关心定是假意，更是别有所图。
相反这般直白，倒是让他放下心来，有所求才有所为。
“咳咳……不碍事。”
周元明咳嗽数声，再度摆手道，“每逢六载必走一遭，如此下来已是习惯。”
“待过上一段时日，便能有所好转。”
“还有……”
说到这里，周元明顿了一顿，邀请道，“血脉丹已是炼制成功，接下来便是赐丹换凡血，以壮我周家血脉。”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赐丹之日就定在明日。”
“介时李道友不妨一同前去，看看我周家如何为凡人替换血脉。”
“恭敬不如从命。”
李方作辑应下，然后再度关心道，“也望周道友莫要操劳过度，静养为主。”
“毕竟，日后需要仰仗周道友的地方可是多多。”
“哈哈，多谢李道友好意，不过怕是不成。”
周元明坦然一笑，然后坚定道，“如今家族飘摇动荡，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不少，怎可因小失大。”
“再者，为了家族，个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此语一落，李方不竟动容，心头更是杀机四起。
这样的决心，这样的鞠躬尽瘁，若是不死，三代之内必肃正风，聚人心，壮家族。
待渡过艰难后，周家势必再度崛起。
这样的人儿若是不死，他心难安！
…………
翌日。
阵外风雪交加，阵内春意四起。
正值三月底，临近四月初，已是到了播种的日子。
大片田地水波荡漾，泛起粼光，道道人影弯腰下伏，于水田上种下一排排生机勃勃的稻苗。
此时，镇口处。
六百孩童分成六团，下至六岁，上至十二龄，正忐忑不安挤在一起。
在孩童前方，六名话事人站在一个木桶前，叫喊孩童名字，递去一瓢桶中热水。
热水一当入腹，暖流席卷全身，更有滴滴血珠从毛孔溢出。
正是伐旧血，换新脉。
待数息后，血珠停止溢出，孩童身高增长一寸，连带肉身都凝炼数分。
“气运不佳，仙缘未临。”
话事人见状，微微摇头，目光移至后方孩童，叫喊道，“下一个，周兵。”
如此一幕，周而复始，重复上演。
待孩童数量过半后，一旁的周元明摇头叹息道：“看来气运垂青希望渺渺，此次多半是无望了。”
李方闻言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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