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眼里满是羡艷, 「真好。」
「老伯你这把年纪了还每天摆摊身子骨这么硬朗,又有曾孙女,算一算都四世同堂了。我可能都活不到你这个年纪,你才好呢。」付长宁指了指老闆袖口,眸子清亮,「老伯你袖口破了个洞,我夫君针线活可棒了,要不让他给你补补。」
「诶呀,还真是。可能是不小心让灶火星子给燎着了吧。」老伯拿起自己袖子看,摆了摆手,「我家老婆子是出了名的裁缝,她就能弄。再说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说话的功夫,老闆收拾好桌椅板凳,用板车推着一堆东西往家走,「姑娘,我回了。你和夫君也别逛了,这镇子最近丢小孩,怪渗人的,不安全。」
前面是个上坡路,老伯抬腰使劲儿、前脚掌抵着地面吃力地推车。他的短衫跟着上移,腰后别了一把黑到发亮的巴掌大小剪刀。
付长宁心中有了个猜测。
想跟上去,但是今日的落脚点还没找。
辅事:「顺着这条路往前三里处有个土地庙,我们可以稍作休息。」
「真的?太好了,顺路。」付长宁跟上去。
老闆走了二里路后拐进一个巷子里。
巷子末的小院是他家。
邻居边插门栓边跟他打招呼,「老赵今日回来的倒是早。」
「生意好,卖完了就回来了。」老闆看向另一个邻居,大门外面挂了个破锁勉强拴住门。深夜不归,也不知道到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邻居道:「你家老婆子洗衣服的时候摔了一跤,扭到了胳膊,快去看看吧。」
「啊?!这个不争气的老娘们,我起早贪黑赚一天钱还不够给她填医药费。」老闆拧着眉毛,抬脚把门支开,推着板车进院子。
「这话我不同意啊,你家老婆子也是好心为了减轻你的担子。你关心关心,别总骂人。」
掩上门,便听里面传来老夫妻拌嘴声。
「又去给人家洗衣服了吧。那仨瓜俩枣的钱够干什么,到头来还得倒贴进去一些钱。」
「你以为我乐意干活?我这不是想让你轻鬆些么。」老太婆嘟囔了两句,「诶你那袖子怎么有个大洞?」
「灶火烫出来的吧。」老闆取下衣架子上挂着的洗脸布,打湿了擦去身上的油烟和灰土,「我今天遇上了一个小姑娘,她可爱吃咱家牛肉麵了。她那夫君长得可真标緻,世间罕见。」
「快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就补我最拿手的桃花结扣,怎么样?」老太婆动作急了些,似是扯到了胳膊,忍不住嘶溜一声,「你收拾完给我揉揉胳膊吧,可真疼。」
「我揉,你以后少干点儿那洗衣服的活儿,听见没有。」
光听对话,温馨极了。
老夫妻为琐事拌嘴,又一直关心着伴侣。
但看着影子就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昏黄的烛火灯光透过窗户,房间里面只有老伯一个人的身影。
他一会儿当老伯,一会儿又扮演老太婆。
付长宁不由自主靠近辅事,「辅事,你不觉得有点儿瘆得慌么。」
辅事没说话,视线下移,盯着她覆上他肘部的手。
付长宁讪讪地收回手,「碰一下怎么了,昨天晚上你还叼我胸口呢。小红豆现在还肿着。」
辅事:「......」
付长宁脸臊红,不敢与辅事视线交接。干咳两声,推门而入。
「巷子里的邻居只道老伯与老太婆夫妻恩爱,却没想过你们竟是同一个人。」付长宁说,「观你随身携带黑色小剪刀,又会做桃花结扣,牛肉麵还放了乌麻子,想必你就是离清少年时的恋人赵可桃吧。」
多少年了,竟还被叫到这个名字的一天。
赵可桃惊讶又疑惑,「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扮演两人数年,自以为炉火纯青,你怎么看出不对的。」
赵可桃声音先是垂老沧桑的老伯,又变成爱唠叨的老婆子,最后转为婉转清脆的小姑娘声音。
赵可桃手指在耳边扣了扣,撕下一片面具,露出粉面含春、艷若桃李的娇俏面容。
「老伯下意识用围裙擦手,这是女儿家的动作。端麵条时双手奉上麵条,应是胳膊上受了伤。我一过来,便听见邻居说老婆子今天伤到了胳膊。原来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
赵可桃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按理说,你有七、八十岁了,为何依旧是这幅少女面容?」付长宁说了自己从蒋氏一族那里听到的过去,「难道传言有误?」
「无误,只是隐去了一部分没说。」赵可桃神色一黯,摇了摇头,「离清认为是自己害得我废了一双手、再也拿不起剪刀,于是跟合欢宗做了交易,换取一条新的手筋。」
手筋乃仙人之物,赵可桃换上没几年,便发觉自己容颜不变。而这几年她过得也不好,离清的梦想是开一家牛肉麵店、与她生两个孩子,因着她,梦想破碎。
赵可桃愧对离清,又十分思念他。常常想若是离清还在开牛肉麵店,会是个什么光景。
最初扮演男子时,只是想体会有离清在身边的日子。后来,演得多了,便再也分不清戏与现实。
赵可桃领养了两个孩子,假装是她与离清的一儿一女。孩子很快长大,多番劝阻赵可桃无效后,便放弃了。借着成家远离山桃镇,但会定期送孩子回来陪伴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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