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四皇子刚过了十二岁的生辰,正由太监陪伴着,在御花园里玩耍。
瞧见枝头紫薇一簇拥着一簇,开得甚美,便骑在太监的肩膀上,想去摘一枝。
谁知还没摘到花儿,一道极冷的声音就冲他呵斥:「滚下来。」
四皇子一听,就知道这个凶他的人是谁了。
从太监的肩膀上爬下来,他瞧着那张比紫薇花还要好看的脸,忍气吞声道:「见过三哥。」
嘴上在问候,心里却恨对方恨得牙痒痒。
他少时不懂事,曾有一次无意间在言语上得罪过萧瑾。而此人睚眦必报,之后总是找他的麻烦,变着法子教训自己。
皇子瑾看着那一树紫薇,再看看四皇子:「花开得好就要去摘,这是谁教你的?」
四皇子忍不住顶嘴:「花开得好不去摘,难道要等它谢了才摘吗?」
皇子瑾冷哼一声:「开了,谢了,都跟你没关係。皇宫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父皇的,旁人摘了御花园里的花,便是大不敬的重罪。」
「我是父皇的儿子,难道还摘不得一朵话吗?」四皇子嘴硬得紧。
「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以为你是皇子就要高人一等?到时候,父皇照样罚你。」
四皇子想起从前他在御花园玩耍时,分明瞧见,太子殿下也摘过御花园里的花。
于是犟道:「皇兄也摘过此地的花,三哥当时也在场,你怎么不拿他说事。」
皇子瑾一愣,而后眯起眼,居然笑了。
「莫说太子殿下当时折的不过是一株薄荷罢了,本就是该被清理的杂草。更何况,他摘了又如何,你也知道他是太子,他是当朝储君,而你……又算什么?」
……
你算什么?
这句话,萧瑾对自己说了两次。
他明明是齐皇的儿子,穆贵妃之子。萧瑾的母妃出身低微,也远远不及穆氏一族尊贵。
然而仗着有昭阳长公主撑腰,从小到大总是压他一头,处处都要找茬挑刺。
虽然四皇子知晓,昭阳长公主ʟᴇxɪ势大,齐皇绝无可能把帝位传给萧瑾。
但萧瑾此人极为可恶,自知与帝位无缘,转而便投靠了太子,变着法子来膈应他。
宣纸被风捲起一角。
四皇子看着那朵轻轻摺迭的紫薇花,觉得萧瑾实在是可恶,可恶至极。
如今萧瑾双腿尽废,彻底与帝位无缘,他得想个法子报復一下此人。
四皇子还没想到,究竟该使个出什么法子,旁侧的王管事就向他汇报了今日动向:「殿下,今日昭阳长公主召燕王入宫,却传下口谕,宣称不见燕王妃。」
「燕王妃?」四皇子笑道,「什么燕王妃,不过是父皇用来安抚尧民的棋子罢了。」
「太子不待见她,本殿也无意娶她,若不是萧瑾发疯似的搞了一出抢亲,把这块烫手山芋给接过去,本殿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置楚韶。」
王管事有些疑惑:「殿下,您既然觉得楚韶是烫手山芋,那之前为何还要告知陛下燕王抢亲一事?」
四皇子瞥了王管事一眼:「你懂什么?本殿感谢萧瑾抢亲是一回事,捏住他的把柄去告状又是另一回事。」
「此事极为不体面,父皇知晓之后必定震怒,到时候引来昭华长公主出面,便会让父皇更加不喜萧瑾,岂不是一举两得?」
王管事恍然大悟:「殿下英明!」
四皇子笑了一声,想起燕王府那位王妃,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好玩的念头。
萧瑾的确帮自己处理了一个大麻烦。但即便是被他认作麻烦的东西,也只能在他丢掉之后被人捡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就算萧瑾帮了自己的忙,他也不会存有丝毫庆幸和感激。
想起那一句「你算什么东西」,四皇子觉得很难堪。
这份难堪,既然他暂时不能在萧瑾身上找回来,那便只能想法子让另一人难堪。
四皇子想起了那位与他素未谋面的亡国公主。
提起笔,写下一纸请帖,微笑着交给王管事:「拿着这个,去请燕王妃到本殿府上一叙。」
……
王管事领着楚韶走入正厅。
恭敬地招呼着对方坐下,然后进了另一间房,对四皇子说:「殿下,燕王妃已经在正殿坐着了,接下来您想如何做?」
四皇子正皱起眉,对着镜子理衣襟,见王管事来了,随意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说,库房里有一味寻来的好香吗?」
王管事一愣,附在四皇子耳边低语道:「殿下,那香倒是还在,只是燕王府知道是您将燕王妃请了进来,之后那边若要是怪罪下来……」
四皇子截了王管事的话:「燕王妃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是走出皇子府之后才有的事,与本殿有何干係?更何况,你以为萧瑾真的会对楚韶一见倾心?」
王管事再度愣了愣,没听懂四皇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讥讽道:「楚韶不过是一个连昭阳姑姑都不待见的傀儡罢了。萧瑾又不是蠢货,现下只是图个新鲜,像萧瑾那种人能对什么人一见倾心?说出来都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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