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与政客周旋,白筝依稀可以感觉到,楚韶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
这种人最不好打交道,因为没有需要顾忌的事,所以往往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想到这一点,白筝看看楚韶,突然回忆起了几天前震惊全京城的案子。
那夜下着淅沥小雨,神机营的骑兵扛着几十具尸体,将那些尸体送往大理寺。
其中有一具尸体被斩断了双手,死状极为悽惨。
尸体被摆在大理寺门口,下过雨后,皮肤上的鲜血被冲刷干净,露出了脖颈上细小的伤口。
最让白筝想不通的,其实不是这些江湖死士胆大包天,竟敢刺杀北齐燕王,而是另一桩匪夷所思的事。
当时她动用暗中的势力,从大理寺那边套来了密报。
大理寺的仵作验过尸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无法查明这几十名江湖剑客的身份,但能够确定他们死状相仿,皆死于同一人之手。
且那人武功高超,取人性命只在眨眼之间。
想到这茬事,白筝垂眸看着逐渐现出淤青的手腕,抬起头望向楚韶,问道:「你是谁?」
第28章
京城,皇子府。
四皇子端坐于堂中,提起笔,在宣纸上画着紫薇花。
他用笔尖勾勒出紫薇花的轮廓,神情格外专注。
无论是绛色还是绯色的花瓣,出现在庭院,抑或是湖畔,落在哪一处都是如出一辙的鲜艷美丽。
少时,四皇子很喜欢御花园里的紫薇花。
只不过自从他懂事之后,知晓了紫微星即为帝星,便不再随意采摘皇宫里的紫薇花。
因为皇宫是皇帝的,将来也会属于太子。御花园里的紫薇开得再好看,他也没有资格去攀折,只能在纸上画一画罢了。
小时候犯了错,旁人会说他还年幼,小孩子心性使然。长大后再犯这样的错误,便是僭越,欺君。
画好了最后一瓣紫薇,四皇子这才满意地撂下笔。
抬起头,发现府上的管事正站在他面前,似乎已经候在此处很久了。
反正已经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
四皇子捻起宣纸底边的两角,垂下眸将纸上的画展开看了看,随后再对管事说:「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得了主子的指令,管家开口说道:「老奴依照殿下的吩咐,买通了大理寺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些人死法相仿,恐怕皆死于同一人之手,而且喉咙里都卡了一枚香丸。」
「那枚香丸出自何处?」四皇子看向管事。
「据说,出自烟雨楼。」
四皇子放下手里的画,遗憾地说:「虽然本殿也很想替三哥查明案子,但烟雨楼是白家的,白家背后的靠山又是太子,所以这事本殿管不了。」
「更何况,连你都能从大理寺那里套到消息,所以这消息极有可能是太子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本殿……不信。」
听见这话,管事额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觉得殿下怕不是在暗骂他愚蠢,连这种消息也信。
但想起这些天殿下让他紧盯着烟雨楼,看起来,可不是不想管的意思。
于是管事硬着头皮,汇报了今日的情况:「殿下,潜伏在烟雨楼的探子来报,说是烟雨楼来了三位生客。」
「其中一名女子行走不便,坐着一把轮椅,眼睛上还缠着白布,看样子应该是个盲女。」
四皇子若有所思,重復了一遍:「轮椅,盲女?」
「是的。」
「有趣。这形容,倒让本殿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萧瑾向来骄矜倨傲,他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
四皇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对了,昭阳姑姑和淑妃娘娘已经在白马寺里待了这么些时日,何时才会启程回京?」
管事答道:「回殿下的话,应当是在明日。」
「原来是明日啊。」
四皇子望向画卷上的紫薇花,皱眉思索着一件让他想了很久,却也想不通的事。
萧瑾为什么要在自己大婚那天抢亲呢?
时至今日,四皇子依然不太能想明白,但能够依稀感受到,萧瑾大抵有什么地方变了。
思及此处,四皇子起身,捞起了搁在座椅边的裘衣。
将厚重的裘衣披在身上,微笑道:「既然是明日的话,那么本殿还可以任性一回。」
「老王,带一队人马去烟雨楼,记住务必要快。毕竟那个人如果真是三哥的话,本殿要给他一个惊喜。」
……
「你是谁?」
白筝的声音极淡然,但这句话的涵义却有很多。
因为,这个问题覆盖的范围很广泛。
或许问的是楚韶的来历,也可以问的是抛开「楚公子」的身份,楚韶到底是谁。
前几天,芙蕖街的雨下了一整晚。
夜雨凄寒凉骨,浇在那名神秘的剑术高手身上,不知能否洗清对方的容颜。
听见白筝的问话,楚韶虽有不解,但还是象征性扬起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在下家住云秦,姓楚,单名一个瑜字。」
白筝看着楚韶,明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是在说假话,仍是莞尔一笑:「楚公子的『虞』字,可是『渊虞』的『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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